到了岸边,怀枝便又将轮椅伸展开来。
三人上岸时,泊岸还停着另一艘船。看架势,应当是某个极其富贵的商人。
怀枝先去置办,推轮椅的活儿就落在了鹤归身上。
两人挑了一个干净的落脚处,坐下来喝一盏茶。
一场瑞雪下来,街上人来人往,沿途乞讨的人却依旧很多。近十几年来府衙克扣不断,战争歇了又起,起了又歇,没给人们丝毫喘息的机会。
鹤归隐居洞庭之中,还是头一回近距离看到如此民生。
关不渡观察着他的神情,嘬了一口茶:“不意外?”
鹤归垂眼,并不打算施舍什么。
他将手拢进袖中,缓缓道:“我曾经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
瓷杯叮当响,关不渡一边推走茶叶,一边说:“这么说来,鹤酒星倒比你慈悲。”
“师父本就是个良善之人。”鹤归道,“我比他自私。”
关不渡坐起身,从袖中捞出几颗银钱,远远地往那些人碗中一扔。“哐当”一声,那些人眼露感激,忙跪地磕了几个响头。
关不渡:“你并非自私,你只是不敢。”
鹤归淡淡道:“世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我听过一句话。”关不渡笑着,拿起折扇敲了敲瓷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居士,在你身上可展现得淋漓尽致。”
鹤归眼神微动。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陷入如此矛盾的境地。师父曾教导他,剑者唯心,有所顾虑,便无法催生出真正的剑意。
数年过去,他早已失了剑心,更不配再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