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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伍舟亦笑得灿烂,裂开嘴三两步就走过来了。

苍沐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一会儿,“孩子呢?”

“孩子娇贵后头呢,我这不是怕您担忧,先来了吗?”伍舟从怀里那处一封书信,半点不拖泥带水,就知道苍沐瑶惦记这个。

苍沐瑶双手接过,允了这个说法,此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对着苍沐瑶又说了两句。

苍沐瑶点点头,“伍舟你来得巧,恰好你外祖给你遣的军师也到了,虽本宫很想与你叙旧,但国事为重,信件我收到了,你就先去见见你的军师。”

伍舟不在意这个,“是,叙旧来日方长,外祖身子骨似是不大好了,伍舟晓得的。”

苍沐瑶惦记信呢,等不到勤政殿,路上便拆了。

笔迹是太子亲笔,这字苍沐瑶从小看到大没有错认的道理,只是力道不如从前,想来是身体不好,长长的信被苍羿写的满满当当,其大致说了一下如今的状况,病情尚算稳定,毒是解了,就是为了解毒付出不少代价,伤底子,是以需要南疆灵药吊着才能活下去,寥寥几笔全然没提解毒时是多么凶险万分。

笔锋一转,写道柳思时,她的太子哥哥却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从柳思追随而去,到二人常伴生情,太子只道柳思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且对自己一心一意,从繁华中与自己一道受苦受难,愿意陪自己试药,更愿意用余生来相伴,那么曾经那些过错,他愿意原谅,但他不求苍沐瑶叫她一声嫂子,只是他们二人缘着解毒的关系,孩子是没法自己抚养了,全权交给妹妹。

最后一句为兄不孝,为兄无能,请苍沐瑶代为照顾业元帝,也是彻底将自己从太子的身份上解脱出来,他不会再回来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苍沐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心里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却是消失了,只要皇兄安好,别说照顾个孩子,就是照顾整个大业又如何?这是她苍姓的使命,是她镇国长公主应该做的。

兴业十八年春,在病榻前气若游丝的业元帝殡天,长公主苍沐瑶携驸马,太子嫡长子为其送行,随即太子嫡长子登基为帝,改国号奉业,称业承帝,由于业承帝年岁过小,是以由镇国长公主代为监国,司马氏亲孙为帝伴,蒋戚光为帝师执教弘文馆,伍舟为镇南大将军顶上仇老将军的位置,成为大业第一位女将军,而王轴则去了北边,捍卫西北一片城池。

监卫处依然存在,但沈煜已经将权利下方,放给谁苍沐瑶不知,所有的皇家人亦不知,只晓得如今派来业承帝身边的是无悔,无悔的出现让苍沐瑶猛然想起了大玉小玉,一打听,这两个丫头竟都安然无恙的在冷宫呆着。

主仆团聚自是有一阵唏嘘,可叹当时帮助二人活命的六禄终是没能熬过来,去了。

奉业十年,业承帝小有所成,有时已经可以自己上朝了,蒋戚光亦褪去了少年青涩,真正成为了一个帝师,伍舟与她的军师共结连理,夫妻双双把家守,过得风风火火,而王轴亦在北边娶了一房妻妾,据说已经生了两个麟儿。

“沈煜,你累不累?”苍沐瑶坐在床畔,光着的脚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沈煜的腿肚子。

沈煜左手拿着折子,右手朱砂笔疾书,“还行,怎么了?你先睡吧。”

苍沐瑶捧着脸蛋,十年一晃,可沈煜还是原来的那个模样,久居高位让他身上的杀伐之气被沉淀,如今再瞧只觉得内敛沉稳,可若是他有意施压,又是雷霆万钧,相比来说,她这个挂名长公主当真不务正业,“不睡,今年皇兄的信该到了吧?”

“嗯,明日大约就到宫里。”沈煜头都不抬。

苍沐瑶悄悄绕至他身后,“呐,我有一个好消息,你如果想听,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消息?沈煜抬眸,这十年里好消息多了去了,相对于当年的事情,就是有个人平安活着对他们来说都是好消息,“什么条件,我先听听看。”

“不行,你答应了我才说。”苍沐瑶挂着笑,神秘兮兮。

沈煜终于放下了朱砂笔,闭目一思考,道,“那算了,我不听了。”

“诶?”苍沐瑶一愣,而后嘟起嘴,“沈煜!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选择不是你让我选的?我选了第一项就不成立了?沐瑶做人不能这般霸道啊。”沈煜似笑非笑,端是逗她有趣。

苍沐瑶别过头去哼了一声,“你当真不听?你会后悔的!”

“那便后悔吧,无妨。”

“你!”苍沐瑶气的挠他,“你给我听!”

“那你说条件吧。”沈煜又饶了回来,横竖就是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