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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被苍沐瑶指着鼻子骂,一步都未退,任凭她粉嫩的指尖戳在自己胸膛上,末了等她吼舒坦了才一个勾手,将人定在自己面前不过咫尺的地方,这次他敛了笑,“沈舒月从小就与我不和,你让人送给她怎么可能到我手里,一早我就告诉过你寻我去太子府找弼马卫,你愣是往镇远候府送。再者,退婚我是认真的,出不了这个正月,我又该回西北了。”

苍沐瑶使劲挣扎无果,听到最后愣了愣,“回西北?初春的婚事你正月回西北?!”

“对。”沈煜眸色渐深,“去岁我军赢的不容易,重创匈奴不错,但我们的西北防线也变得十分薄弱,前些日子我又接到军报,老钱似乎要不行,镇守边疆不可以没有人,时逢这冬日匈奴没有粮食,好不容易守下来的城转首再送出去,谁能甘心,我必须得回去。”

“不是还有仇……”苍沐瑶一想就不对,仇老将军走的也快,南边亦缺不得他,“那就提前办了,来不及便往后延!”

沈煜失笑,“我不欲耽误你的终身大事,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值得更好的人。”

“诶哟,沈将军刚才还问我要绣帕,现在就让我转嫁给旁人,您这是什么心思呀?”苍沐瑶阴阳怪气的说道。

沈煜这事自己办的确实不漂亮,只得别开了视线,“这不是退婚无果吗。”

哈?苍沐瑶只觉得一颗心上上下下的横冲直撞,最后撩起来全是怒火,“沈煜你把我苍沐瑶当什么人了?堂堂长公主是你要便要,不想要便能糟践的吗?你怕是忘了这婚事是怎么一回事了吧?你镇远候府配合我就行了,何时让你们决定可以不可以了?!”

沈煜张嘴又闭上,明明逗她的时候都伶牙俐齿的,现在要解释了,总觉得越说越错,他不由叹了口气,干脆放开了苍沐瑶,“那便都听殿下的吧,你若是改了主意自去与圣人说。”

苍沐瑶冷哼一声,走的老远。

沈煜后退了一小步,道,“这个我放在门口了,锦州不大不小,没出过什么大事,但巧的是,周皇后的乳母关氏出生于锦州。我言尽于此,你自珍重。”

待苍沐瑶回首,门口已经没了人,她眼里闪过了一丝落寞,沈煜这厮那么会惹她生气,为什么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什么事儿都直直白白的说出来,她又如何来接受?贸然丢一个周皇后出来,谁人不知她与周皇后感情深厚,真是个呆子!

苍沐瑶气恼的踱步到门口,手上却是小心翼翼的端起锦盒,盒子方方正正,掀开盖子里头是一枚精致的匕首,喏,送东西也一点都不可爱,女孩子家家送匕首。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已经将匕首细细摸了一遍,塞进袖口里,“无悔!”

无悔从外头进来,“殿下。”

“去给我拿针线来。”苍沐瑶的指腹摸索着匕首的刀柄,“用不着什么好的,最平常的即可。”

是夜,一抹灰色人影掠进东宫,找到了弼马卫,手上小小的包袱交托,干净利落。

两日后,苍沐瑶便听从太子的嘴里听到了沈煜回西北的消息,什么正月里,十五都不过,这两天便要动身!苍沐瑶气的想摔匕首,寻思了一下还是收回来,“无悔,你去告诉沈煜,婚期在四月初,他若是不能回来,本宫便准备一只大公鸡,全当他死了!”

狠话搁着,沈煜也没有再出现,倒是伍舟来了一次,和苍沐瑶闲聊几句,又道,“长公主身娇体弱,不若教您几招用着防身?”被苍沐瑶给婉拒以后,才依依不舍的告别,“殿下,我明日清晨就要跟着沈大哥的人马去西北了,您可有什么要嘱托的?”

苍沐瑶想嘱托的太多了,千言万语最后只道了一句,“保重。”

在沈将军和仇将军相继启程以后,沈舒月在正月十五与柳升桓草率的成了亲,全长安城最有名的才子佳人,又时逢上元灯节,无论操办的多草率,到场祝贺的人还是很多,基本全是文人墨客,全当这就是一次诗会了。

热闹的婚礼苍沐瑶亦随了礼,当然这礼送到柳升桓和沈舒月是个什么脸她就不知道了。

而这一日,她盛装打扮出席的是宫里的家宴。

苍沐瑶照例先去周皇后的宫里,周皇后依然那个温柔的模样,瞧见她便迎上来,“来了呀,你瞧瞧,今日母后用这支簪子是不是太过朴素了些?”

苍沐瑶扬起笑意,却往后退了半步和周皇后拉开了些许距离,“挺好的,若是颜色再艳一些就更好了。”

周皇后顿了顿,回到梳妆台前,“听到没有,给本宫换一支。”

苍沐瑶看着面前自己一直当做亲生母亲的温柔女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受,闷闷的不想相信,可那日勤政殿抬眸那一眼,和沈煜彻查以后的结论无一不是指向了她,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