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搞行为艺术,还是被封印在沙发里了?!纪然忍无可忍,冲了出去,抓过他嘴边的烟丢掉,扯拽他的手臂,想把他从沙发里解救出来。
未果。
“行啊你,那我就坐这陪你一起修炼。”
纪然往闻名腿上一坐,搂住他脖子,怕被刮飞。
暴雨如瀑,狂风似要撕裂宇宙,他们在天昏地暗中长久对视,四唇相交,用火热的吻对抗冰冷的雨。纪然猛地想到,他也许是在哭,想把眼泪藏在暴雨里。
纪然与他额头相抵,哽咽着说:“名哥,你怎么啦?要吃饭了,你可别疯啊!阿嚏阿嚏阿嚏!”
闻名抹了把脸,换上一丝笑意,“回去吧,小心感冒。”
人和狗都洗了澡,纪然帮闻名擦了地,坐在沙发上,看他耐心细致地给大黄吹毛。用最低的风速,一撮一撮的吹。当大黄从落汤狗,恢复成帅气.狗样时,闻名的心情似乎也好转了些。
“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是带我入行的人。”闻名关掉吹风机,雨声大了起来,“那个红毛丹。”
“哦,不是前男友。”纪然松了口气,原来是介绍闻名到凯撒宫工作的某个老流氓之类的。
“你的脑回路有点奇怪。”闻名若有所思,抚摸着大黄光滑的皮毛,许久后才接着说,“他是递给我第一支烟的人,是送我第一个打火机的人,也曾是我最信任的人。他还是,我生命里最接近‘父亲’这种东西的人。”
“他答应你什么了?”
闻名的目光凌厉地扫过来,纪然忙解释:“我听见了,你打电话嗓门很大,没准楼下都听见了。”
“没什么,都过去了。”
纪然还想问,但闻名缄口不语。菜已凉了,他重新加热,家人也没问为何“喊吃饭”要这么久。
下午,风雨晦暝,纪然倚在床头苦研哲学,实在不懂,昏昏睡去。醒来已是傍晚,太阳穴发胀,有些流鼻涕。
闻名登门,“大黄有些流鼻涕,我打电话问过兽医,说可以吃成人的感冒药。”
纪然便给了他感冒冲剂,“你自己中邪淋雨,倒没什么事,苦了我和大黄。”
闻名听出他的鼻音,刮了下那微红可爱的鼻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辛苦了,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失望?”
闻名甩下半截话,边读说明书边返回家中。
周三傍晚,天彻底放晴,纪然和大黄这对难兄难弟感冒加重,高烧持续不退。纪然不得已从公司早退,在诊所挂吊瓶。大黄在不远的宠物医院,也挂吊瓶。
在这个类似于“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保大保小”的考验人心的时刻,闻名选择陪在大黄身边,同时和纪然发消息聊天:“无聊就举着吊瓶过来吧。”
纪然并不生气,回:“对我真好呀,感动。”
大黄不会说话,也不会用手机,自然更需要陪伴。纪然身体素质不错,很快就退了烧,闲得蛋疼,真的举着吊瓶去了宠物医院。
输液室有点像网咖的隔断区,这是为了避免宠物之间互相打扰。大黄安静地趴卧在台子上,呼吸有些急促,针扎在左前腿。纪然把自己的吊瓶和它的挂在一处,在闻名身边坐下。
“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本来就没有大黄严重。”
“检查过了,是肺炎。”闻名握着大黄的爪子,语气满是自责。
纪然轻轻抿住嘴唇,头重重砸在闻名肩上,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呢?呜……因为二手烟吗?”
闻名瞥他一眼,“兽医说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痊愈。”
“抱歉,我听成肺癌了。”
大黄每天都来治疗、检查,直到九月初。兽医摸着它的头说出“全好了”之后,闻名长长松了口气,差不多吐出半支烟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