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旌阳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在此等威胁下,没有什么风骨可言,立刻就发动了车子。他只是疑惑,南津哪里来的动机做这样的事,就因为耿介的电话打不通了?他们自己还没确定耿介的安危呢。
他当然无法理解,他是个商人,做决定之前先要看清形势、评估风险。但南津是耿介的爱人,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南津都不能接受。
“放心,只是一支钢笔,还不够要你的命。但我找自己的血管向来找得很准。”南津威胁完人,就松开了手,沉默地坐在后座上。
李旌阳瞬间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不让华姨上车了,但凡后座再多一个人,他这主意就打不成。可现在偏偏就他一个人待在后头,手里还有支要命的钢笔。
“你这是干什么,怪吓人的。身上都湿了吧,我把空调给你调高一点。”
“你要见耿介,难道耿介还能不见你么?没必要这样。”
“你说一声,我巴不得把你送到耿介跟前呢,你是不知道他这些天啊,人样儿都没了。”
李旌阳一边开着车,一边假意轻松地与南津周旋。南津没有搭理他,但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果耿介真的出事儿了,他不觉得李旌阳会在意他的生死。
快驶进山道的时候,李旌阳有点着急了,故意试探道:“哎,这路怎么走的。我开一下导航。”说着就要靠边停车。南津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阻止道:“直走。不用停车,我告诉你。”明明车里已经够温暖了,他的手指还是冰得吓人。
李旌阳在心里吐槽,不是说平常连门都不出吗,怎么还能带路,难道耿介跟人约会还总往这山坳坳的和尚庙里约吗?
其实南津就跟耿介来过一次,是在南津考上大学那年,耿介带南津过来还愿,小住过几日。
耿介跟净远大师那点交情还是从耿老爷子那儿来的,从前这两个人对弈,他就在一旁看着。净远大师比耿老爷子年纪还大,两人算得上半个知交。之所以算半个,是因为耿老爷子沉浮于宦海,而净远大师却逍遥于世外,若不是棋力相当,再找不到更好的对手,他们两个也不会成为好友。
耿老爷子不在了,耿介就成了坐在净远大师对面的那个人,那几日南津就在一旁看他们下棋。其实耿介有点把人带来给净远大师看看的意思,原指望听些顺耳的话,但偏偏净远说话不那么好听,耿介不高兴了,后来就再没带南津来过。就那一次,南津到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路。他其实是很聪明的,不然也拿不到这样高的学位。
但他没想过故地重游,会是这样的情形。
虽下着大雨,山门处也挺热闹,消防车、救护车停了好几辆,穿着搜救服的人三三两两的往回走,明显刚结束一场行动。
南津有些呼吸不畅,李旌阳跟在他后头给他撑伞,看这样子也有点吓着了,问路过的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