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介轻笑着问:“那华姨是什么?”好像南津只是说了一个寻常的玩笑话。
南津说不出话来。他能腹诽自己像狗,总不好说华姨是耿介拿来栓他的狗链,便只好偏头去看耿介。耿介背着光坐,南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神很温柔,温柔得像是失了铠甲。
“我叫她过来照顾你,好吗?等你好了……”耿介沉默了下去,南津错觉自己同样感受到了这沉默背后的鲜血淋漓,病房里一时极静,接着耿介继续说道,“我就不必担心了。”似乎先时的沉默只是一个自然的停顿。
南津没有说话。
他们在一起太长时间了,默契使然,有些话根本不必多说。互许时如此,分开时亦如此。
钟桐来南津的病房查看南津的情况时,他仍旧躺在床上,华姨在一边伺候他,耿介已经走了。
“感觉怎么样?”钟桐问。
南津保持着沉默。
钟桐早已习惯了。他总是这样,很少跟心理医生有真正的交流,表面上温和柔顺,却把自己紧紧地封闭起来,仿佛心理医生的作用就是给他开药。钟桐甚至怀疑他潜意识里固执地守着那个病态的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好好治疗。
“我刚刚跟耿先生说过一些注意事项,你……”
“华姨,帮我买些草莓上来好吗?”南津突然说。
华姨原本站在一边听,望了眼莫名的钟桐,“哎”了一声,说:“钟医生,麻烦您帮忙看看他,我去去就来。”
钟桐应道:“好。”
等华姨出去了,她才去看南津,等着他的下文。
南津说:“我跟他分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不必跟他说。”
钟桐有些意料不到,“你……”
在耿介跟前,她要求耿介离南津远着点儿,但却绝没有叫两人就此分手的意思。她对南津说:“你这样的情况,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