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轻轻颤栗着,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他低哑着嗓子,“这些花,我种了四年,四万朵有余。它们是送给我那个热烈而又朝气蓬勃爱着这个世界的南岁禾的。”
而不是送给眼前毫无求生意志,一心求死的你的。
这是独属于许宴青隐秘而盛大的无声的告白。
南岁禾放声大哭,她手里捏有一片花瓣,这一方天地里只剩他们彼此在相拥,“我努力了,那些不安如影随形,我拼命的奔跑却还是无法摆脱。我尽力让自己快乐开心起来,挣扎尝试着自救。可南与白他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刚从沼泽里起身却又跌进更深的漩涡里。我的世界变成了灰色的,一切都是阴暗的,那天我从咖啡馆里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在看我,他们眼里充满了鄙夷,这太可怕了。我也厌恶唾弃这样的自己,……所以那些杂乱的声音告诉我这个世界没有人需要你,它们盖过了我原本想要负隅顽抗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可是她只想消极的闭上眼睛任由灰色把她淹没。
这是南岁禾这段时间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她把自己完完全全剖解开来,鲜血淋漓的展示在他面前。
许宴青的心在泣血,“还有我……你骗了我就想要一走了之吗?”
他眸色暗了暗,用那只干净的左手,极尽温柔的把挡住她眼睛的发丝拨开,眼底隐匿着一片歇斯底里的偏执,“我教过你什么叫睚眦必报的,我这个人报复心极强,在我没有报复回来之前,就算你跳了下去,我也会去找你。你啊……摆脱不了我的。”
他衣袖摆动间,一丝血腥味钻进她鼻尖,即使已经被雨冲刷的极淡。
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南岁禾这才注意到他右手手背上有几道蜿蜒干涸的血迹,她心尖一紧,“你怎么了?”
篱笆外的视野尽头就是高崖,风从山底不遗余力的卷上来,冷冽又刺骨。
许宴青凝着她并未回答,反而向她抛出了问题,“还跳吗?”
她阖下眼眸。
“这是赶回来找你的时候划伤的,我没有办法冷静,手颤抖着还没开出停车场就撞在了柱子上。南岁禾,或许……你再试着相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