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梓奇畅想了一番光明未来,丝毫没留意贺霭和谁轻声说了句晚上聊,把耳机摘下来揣进了口袋里。
毛梓奇想起了件事:“对啊霭哥,教练说赛事将近不能吃甜食,到时候嗓子发粘会影响呼吸,你看你的奶茶是不是……停一下?”
两人正往训练场地走,贺霭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毛梓奇:“你生活费不够了?”
毛梓奇被戳中痛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两天他没忍住买了几个皮肤,又买了台switch准备欢度国庆,一举成为了花呗深度用户。他嗐了一声:“哪能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贺霭收回视线:“那就好,一直供应到校运会前一个星期好了。”
两人抵达体育场,最近为了在秋季赛上取得好成绩,教练加大了训练强度,训练完天已然黑了半边,朦朦胧胧的暮色中,队员们累得横七竖八瘫倒在草坪上。
贺霭放松完肌肉,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场,走到场边时借着黯淡的血色霞光撞见了一个人。那人站在休息区的塑料雨棚下,黑暗处只能辨清模糊一个影子,好像正和休息座上的人交谈,他手里摆弄着一瓶水,贺霭听见水声在瓶中唰啦啦来回晃荡。
和回忆里的场景几乎完美吻合。
就像运行有序的齿轮猛然卡住,贺霭脚步停驻在原地,缓了两三秒,拐了方向朝休息区靠近,半路却听见了熟悉的温和嗓音:“你就不怕体测啊?我可不想再重测了。”
是蓝庭。
贺霭再度停下,心头像被针扎了个小孔,方才瞬间高涨起来的期待漏气般呼呼跑了个空。
也是,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座位上的人开口了,是个女生,应该是那天在休息室那位,“你练就练,干嘛要来离宿舍区这么远的体育场,走到一半已经没力了,你让我再歇会儿。”
“那你歇,我去热身了。”
眼看蓝庭即将回身,贺霭涌生起一股不能和他打照面的念头,调转方向匆匆回教学楼下取单车。路上却忍不住想,是不是快三年了,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当初的小眼镜去哪儿了呢。
直到出了北门,经过那家奶茶店,贺霭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回了现实,他偏头张望店内有没有符合K.L特征的女生,直到门脸被他遥遥落在身后才扭回头来。
他简单在小区外的饭店里草草解决了晚饭。贺启杉又外出工作了,今早贺霭起床晨练的时候他拖着行李箱正要出门,父子俩见面第一句是早,第二句就是再见,贺霭习以为常。他回到家,感应灯一路亮起来,白天应该有人来收拾过庭院,有股还没完全消散的药水味,他上楼先洗掉一身汗腻,再去了工作室,自从游晚走后她的位置就留给了贺霭,和贺启杉的位置相对,是一抬头就能看到的角度,但贺启杉很久都没在家工作过了。
贺霭将书包挂在椅背上,开始赶国庆作业。直到十一点多,终于临摹完两张钢笔画,今天运动量太大身体有点疲惫,再熬下去他的效率会大幅下降,于是整理好桌面转而回房睡觉。
他刚躺到床上,K.L的消息就来了:[小霭在干嘛呀?睡着没有?]
贺霭说:“没睡,本来挺累的躺在床上又不困了。”
K.L问:“那一起看电影吗?”
贺霭坐起来:“怎么个一起法?”
K.L咦了一声:“你不先问问是什么电影?”
贺霭想了想,他的第一反应确实就是刚才那样,于是认真道:“和你看比较重要。”
蓝庭原本曲着双腿,削瘦的下巴搁在膝盖上看屏幕,被这回答惊得耸起肩膀,嘶地长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坐正了。
怎么贺霭好像越来越熟练了呢。
“我想看《调音师》,影评说有高能场面,我有点害怕,而且这部时间有点长,你陪我看吗?后面睡着也没关系。”蓝庭说到后面越来越没底气,大半夜的好像不太合适。
贺霭倒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两人相约一起在视媒平台打开同部影片,贺霭为此还专门开了会员,听K.L数到三,两人同时点击开始,通话两边默契地响起片头的龙标背景乐。
蓝庭试探地问了句:“这是部犯罪悬疑片,我看的时候可能会自言自语,你就当没听到可以吗?”
“不可以。”贺霭说,犯罪片大概率会有血腥场面,“我要和你说话。”
蓝庭笑了两声,“你好幼稚。”
电影开始了,通话那头安静下来,贺霭严实地用被子捂住全身,逐渐进入剧情,结果总是听到K.L那头传来若有似无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