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主人的赤诚面前,陶叔没有再劝说。

他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往陶志伟手里塞一个东西。月光黯淡,可都不用看,陶志伟一摸就知道是什么。

“这不行!陶叔,不行。你给我收回去!这是你的养老本!”少年咬着牙,张红了脸拼命想往陶叔怀里塞。

那只手巍然不动,像山,又像僵硬的树枝。

看似瘦弱苍老,像干瘪的古树一般的老人在此刻爆发出无穷的力气。

陶叔做了一辈子家仆,干了一辈子重活,陶志伟这种只用读书的小少爷到底是一身嫩肉,撼动不了他半分。

“少爷,我这把年纪了,又有什么需要养老的呢?到时候,在哪死了,一捧黄土埋了就是。人死了,装在什么样的盒子里,埋进什么样的墓地里,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和我不一样啊,少爷。”陶叔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张脸,清秀,带了点怯弱,从一只手就能捧住的小娃娃,长成了这样的翩翩少年。

他是亲眼看着陶志伟长大,一天比一天更为不同,就像那抽条的幼苗,每一天都比之前更高,更粗壮。没有人能断言他能长到多高。

“你是年轻人,我的路已经走到了终点,可是你面前有无数条路。”

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许久。

秋露浓听懂了个大概,默默的叹了口气,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觉了。

马车很快到了原本要分别的地方。

却并没有选择往南走,还是想着西北一路前行。

陶志伟做出了他的选择——在此后改变了他一生的抉择。

玄天宗,蓬莱山脉下,有一个城镇。

因为靠近山脉的南边,所以叫临南镇。

临南镇本来并不存在,是靠着玄天宗而繁华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