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莺想起父亲,眼角不由一热。
她年纪最大,父亲死的时候也最懂事。
瘦骨嶙峋的父亲躺在床上,抓住她的手说对不住她,她明白,父亲怕她担负不起弟弟妹妹的将来。
可她会尽力去做的。
不过看到盛先生的时候,他们几乎是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位先生。
他穿着简单的青布袍站在大门前,身形瘦削,但精神奕奕,举手投足间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先跟我学三年,等合适的时候再去听两位大儒的讲学。”盛安将信看完,笑着与骆莺,骆燕解释,“他现在是听不明白的。”声音如春风般温煦。
骆莺顿时就很放心:“劳烦盛先生了。”
盛安正色道:“最终还得靠他自己,倘若三年内毫无进展,便不能再留在书院。”
原来还有这样的要求,骆莺微微一怔。
骆棠也开始觉得紧张了,急忙道:“大姐二姐快回去吧,我现在就跟先生去念书。”
难得师父给他找了这样好的书院,他不能最后被赶出来,那多丢脸!
骆莺见他焦急,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看来弟弟真的变得懂事了。
“好,我跟阿燕不耽误你,这就走。”骆莺揉一揉他脑袋,“有什么需要,写信回来。”
骆棠点点头。
姐妹俩跟盛安告辞。
转身时,里面隐隐传来书声。
回到家中,骆老夫人少不得要了解下书院。她那儿子虽然只有骆箐这一个女儿,但她肯定要给他纳妾的,以后她的嫡亲孙儿也一样要进凤栖书院。
骆燕不耐烦的回答:“我们只到门口便止步了,书院除了先生学子,谁也不能进的,祖母难道不知?”
骆老夫人本以为她们会是例外,谁知有宋淮举荐,也不能去里面看一眼,她摆摆手:“罢了,阿棠能进就行,等以后问他吧。”
骆燕拉着骆莺就走。
许氏皱眉道:“阿燕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难怪母亲把阿莺留下来,这小姑娘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比起骆莺,骆燕这孙女委实是桀骜难驯,要不是看在她一张脸生得漂亮,幼时就能将她打残了。
不过再难驯也是她骆家的人,骆莺就算攀上高枝,信国公就算名声显赫,他们也改变不了这层关系,骆老夫人淡淡道:“越任性,以后吃得苦头越多,你看将来的夫家可容得她?先由着她吧,总有嫁人的时候。”
姑娘家再如何,谈婚论嫁时都离不开娘家,许氏笑着点点头:“母亲说的是。”
这场雨过后,天就凉了。
穆扩是在早上到的燕京。
瞧着繁华的都城,他想起母亲带着他跟妹妹与父亲团聚的那一日,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物是人非。
他心情有点低落,但行至信国公府,见到母亲时,他的脸上已经露出笑容。
用力抱一抱母亲,穆扩道:“可打搅娘歇息?”
“我哪里睡得着,就在等你呢。”穆夫人拍打他衣袍上沾染到的尘土,“瞧瞧你,又是自个儿骑马回来的,就不喜欢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