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起年凝视着面前这个双眸紧闭的中年男人,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男人,他恨过,怨过,曾经少年时甚至恨不得亲手把他杀了,因为这个男人,曾经逼死自己生父陈天阔,抢走自己母亲沈静晚的男人。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无论自己怎么胡闹,怎么胡作非为,怎么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怎么轻视,这个男人却似乎始终不曾恨过自己,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对自己这个继子说过。
当年陈天阔死后,陈家之所以不用为那些债主们付出代价,他陈起年之所以能够顺利长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俞文庆在背后出了手,摆平了这一切,花了一大笔填平了陈天阔生前挖的资金窟窿。
站在这个角度,回看自己,陈起年偶尔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记仇恨了。
如果没有俞文庆,那段日子他一个丧父的孤儿,不会过得这么轻松。
可是同样的,若是没有俞文庆插足陈天阔和沈静晚的婚姻,那么当年,陈天阔也许就不会死。
陈起年有些矛盾。
他一向自诩是个清醒的人,可到了某些事情上,尤其是自己的家事上,也难免有些糊涂起来。
“给。”乔细雨把温水递给陈起年。
陈起年接过,微笑:“谢谢。”
“不客气。”乔细雨眨眨眼。
陈起年捏着纸杯,抿了一口,病房外突然有一个小护士探进头来,轻声问道:“哪位家属方便出来一下?这边有点事需要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