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晓得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媒人婶子才安分下来,削了做媒的心思,人还低调了,在生产队好似查无此人的存在。
当天夜里,孙白萍将婆家寄来的粮食整理了下,听到院外的狗叫声,忙吹熄了煤油灯,在梅花不安的眼神下,安慰道:“乖,娘出去下,马上回来。”
梅花家逢大变,即便性格大大咧咧,也懂事了不少,攥紧了孙白萍袖口,道:“娘,你让我白天见了爹也当不认识,晚上就让我见见爹吧……我想喊他一声爹。”
她没有嫌爹身上臭,她不想看到爹眼底的自卑。她是他女儿,女儿哪会嫌弃爹?爹是什么样的,都是她爹!她想告诉爹,白日里不叫她,都是娘这么教的……
“乖,就在屋内等着娘。”孙白萍吻了吻梅花的额头道。
终是没同意梅花出来。
孙白萍将小袋子粮食塞进对方手里,感受到对方自卑闪躲的气息,孙白萍不争气地落下泪,“你这么躲着闺女也不是个事,她老想见你,你又不肯见她……日子久了,你们父女感情生疏了咋办。”
顾长山难堪地抬起头,有些自暴自弃地指着自己,“你看看我现在,有啥资格做闺女的爹?”
“你这是,担心咱闺女还嫌得你?你可是她唯一的爹,她怎么敢,她要是第一个敢,我第一个打……”
顾长山叹了口气,拥着孙白萍道:“媳妇儿,孩子口风不严,我怕说漏了嘴,到时候你们母女俩回不去顾家生产队,在这里又遭受孤立,日子且不是更难过?我这是为了闺女好。”
“可你们……”
“媳妇儿,你也不想闺女跟你一样,见我一面都提心吊胆吧?”
孙白萍大约明白了对方的感受,点头道:“我晓得了。”
在顾长山走前,孙白萍又道:“里面有条娘寄来的咸鱼,你拿回去蒸了吃,好好补补。还有一条,我白天就给梅花做了吃了。”
顾长山没拒绝,回到牛舍的时候,还有人没睡,但大家活得都麻木,谁也没碍着谁,就算见了对方有啥也不会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