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卡给我看看,”宿管阿姨正在缩着脖子看电视剧,语气有些不耐烦,“你们这些孩子,放假了还不早点回家,哎!你们不走,我们就得跟着值班!”
“啊?”我愣了一下,“还有人没走吗?我刚才看灯都是黑的……”
“有啊,每年总有那十来个人不回家,放假了这些大楼都要停水停电的,学校安排他们的住宿很费劲啊,”阿姨叹气,“给他们安排集中住宿,今年就排到我们这栋了!这不是开学的时候五楼寝室没住满吗?我这就得跟着值班。”
原来是这样,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是别的宿舍楼的留校学生,被集中安排到了我们这栋楼住。不是严行。
也对,沈致湘说得明明白白,严行前天就走了——我又在想什么呢?他走了不是很好吗。
我上楼,走到寝室门口。
走廊里连灯都没开,只有一个“安全通道”的牌子亮着幽幽绿光。四下安静无声,我甚至能隐约听到一楼宿管室里,阿姨外放的电视剧的声音。
寝室的门紧闭着,上面已经被贴了封条。
我小心地揭下封条,掏出钥匙,开门。
寝室里黑乎乎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窗户竟然开着,夜晚的寒风一阵阵往屋里吹,吹得窗帘飞来飞去。
“谁……”
我膝盖一软,险些叫出声!
得益于从小到大的马克思唯物主义教育,我哆嗦了一下,然后狠狠按下大灯的开关。
严行趴在我的床上,身上裹着我的被子。
“严行?!”我愣在原地。
严行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看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
我走上前去,才发现他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也是干裂的。
“严行?”我再次叫他,他却还是没有反应。
我抽抽鼻子,忽然在空气中嗅到一股铁锈味儿。
心中升起强烈的不祥感,我伸手覆上严行的额头,滚烫。
“严行,能动吗?”我焦急地说,“我背你去医院,啊?”
“……别。”他终于又出声了,却是气若游丝。
我急得要死,严行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在寝室烧成这样?而且——寝室门的封条都贴上了,严行一个人在这儿趴了多久?!
我深吸一口气,扒下严行身上的被子,决定先把他背到校医院再说。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悬在半空,动不了了。
我看见了血。
严行小腿旁边的褥子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与之相连,他腿上穿着的灰白色运动裤上,也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
我颤抖的指尖触到了他运动裤上的血迹——冰凉的。
我的脑子已经跟不上这一切了。
差七分钟六点的时候,严行被送进了校医院的单人间病房。
“这小子命大,没烧傻,”中年男医生边摇头边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儿天天在干什么。”
“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