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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老太监这副模样,齐珩的心涌起了一股不好的念头。

“陛下何时学会打仗了?”

兰溪竹一身战铠从殿外走来,殿外电闪雷鸣,阴沉凄冷,衬托他有些苍白的脸。兰溪竹的身子比十年前瘦弱许多,穿上铠甲却依旧威风凛凛。

这才是整个南衡国最后一个会打仗的将军,却被齐珩强行囚禁,幽居深宫数年。

齐珩见到他,面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他急忙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江德清,你好大的胆子!朕让你前几日送皇后出宫,你就是这么办差事的?”

江德清把头埋低,不敢触犯圣怒。

兰溪竹却制止道:“不用为难他,是臣自己不愿走。”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看着齐珩的眼神,仿佛是在问罪:“陛下,南衡的疆土是臣的父兄用命换来的。如今国难,陛下要让臣苟且逃跑?”

他戚戚一笑,“……没有这样的道理。”

兰溪竹想要告诉他,他留下来不是为了齐珩,而是为了南衡。南衡国难,他身为一个将军,就算死也得战死在沙场。

自始至终,他都不承认自己和齐珩的关系。

齐珩握住剑的手一松,剑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着兰溪竹那张憎恶自己的脸,恍惚地想,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兰家将门世家,一辈子忠心为国,最后却几乎满门覆灭。他还把兰老将军剩下的最小一个儿子强行纳入后宫,折辱数年。

他又下放给瞿都秦阳将军三十万兵权,让秦阳成为整个南衡除他以外唯一掌握兵权的人,只因他是长公主驸马。

可惜最后,他最想要保护好的两个人都没有护住。他曾信任的人,成了悬在自己脖颈上的一把刀,冷厉无情。

长姐已经死了,他不能让兰溪竹也跟着牺牲。

齐珩微微抬眸,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阿竹,你恨我吧?”他连“朕”都不用了,似在自问,又像在问兰溪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