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给邵泽雨擦拭汗水的石毅杰听到邵泽雨这一声轻唤愣了愣,他停下手中动作握住邵泽雨的背想要把他稍稍退开看他的脸,却听邵泽雨又哑声说道:“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把我葬在城里的公墓,我怕,怕死后也是一个人。”
邵泽雨说完,石毅杰顿了顿,过了数十秒,当他握住邵泽雨的肩膀转身看邵泽雨的时候,邵泽雨又昏迷过去了。
石毅杰望着邵泽雨紧闭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重新把他拥了过来,在他耳边说:“邵泽雨,我不会让你死的。”
给邵泽雨擦好身子,重新让他躺好,让护士进来为邵泽雨打上点滴,他便又坐在床头,这一次,他握住邵泽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放在自己唇边,感受着邵泽雨的温度和脉动,静静的看他沉睡的样子。
邵泽雨眉心蹙着,在微弱的灯光下,折痕明显,是浓厚的化不开的忧郁,如果他们能够早点相遇,能够早点解开他的心结该多好,石毅杰想。
凌晨两点钟,邵泽雨再次醒来,依旧是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他睁开眼睛先入目的是满目的天花板白墙,接着他有感似的转过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望着他的石毅杰。
石毅杰的目光深邃非常,但屋里灯光暗淡加上石毅杰低头的缘故,邵泽雨看不清石毅杰眼底的情愫,但光线顺着石毅杰高挺的鼻梁到他刚毅的下巴,把他衬托的高贵而帅气。
“石,咳~”嗓子就像经久未雨的旱田,声音就像磨在粗石上的砂纸,身体完全失去了意识,脑子里全是嗡鸣声,努力抬头的邵泽雨最终连头发丝都没抬起来,咳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又红又湿润的看着石毅杰,像只奄奄一息的小兔子。
“喝点水。”石毅杰快速起身倒了水,托起邵泽雨的后脑勺,把水杯沿放到他唇边,声音温和的重复道:“喝点水。”
“咳咳!”
邵泽雨喝了两口水,仿佛花光了所有力气,脑袋软在石毅杰的小臂上,等石毅杰把他放回枕头,值班护士走过来在电子体温计给他测了体温,让他吃了药丸后,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缓了一口气,叫石毅杰:“石先生。”
“嗯。”石毅杰边应边拿温毛巾给邵泽雨擦了脸,动作自然的甚至让邵泽雨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妥:“你一定很饿吧,这会能吃下东西吗?”
“……”邵泽雨目光飘忽的往下看看,他的方位稍微能看到床尾的小护士,,在他怔愣的时候,石毅杰已经开口让小护士出去给邵泽雨准备粥,小护士出去关上门后,邵泽雨胳膊用力撑起身子,说:“石先生,我不是莫雨,真的。”
身体经历长达半个月的蚀骨之疼,如今又是一天两夜的长时间昏迷,邵泽雨感觉胸腔以下全部失去知觉,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加上他早就想要解脱的心,和他心中失去活下去的信念和动力,他觉得他一旦再睡过去,就真的会永远睡过去。
他也想好好地睡一觉。
所以,有些话,必须趁现在赶快说出来。
“别说话,”石毅杰边为邵泽雨掖被子,边说:“保存体力,有话,吃完饭再说。”
邵泽雨提着一口气把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握住石毅杰精壮的小臂,对他摇摇头:“石先生,你听我说。”
“你……”石毅杰正要开口训斥,却对上邵泽雨的泪眼,那双杏眼沁着水在灯光下微波潋滟,仿佛下一秒就会滴落下来,让人十分不舍,石毅杰的心一下子软了,声量降了好几分:“好,你别急,慢慢说。”
“我是邵泽雨,刘栾希和邵章程的儿子,我没有失忆过。”邵泽雨抖着嘴唇一口气说完后,大口喘了两口气,接着道:“所以,我不是莫雨。”
“你……”石毅杰的眉心慢慢蹙拢,但是他脸上还算平静,其实在邵泽雨第一次说他不是莫雨时,他就开始寻思这个问题:“你真不是莫雨?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有关莫雨的事情,不过石毅杰问半截,便想到邵泽雨和莫雨被同一伙人绑架过。
果然,邵泽雨说:“我当年和莫雨被关在一起过,莫雨当时才四岁,头部受伤,发高烧陷入昏迷,对我没有戒心,就从他口中知道一些事。”
“嗯。”邵泽雨说完,满是水汽的眼睛望着的石毅杰,像是在征求石毅杰的信任,于是石毅杰‘嗯’了一声,点点头。
“邵章程当年为了钱弃我不顾,丝毫不念父子之情,”邵泽雨敛眉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全盘托出:“害我被绑匪强奸,生不如死,我假扮莫雨是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