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昭却不回答,只说:“您是如何看出她真身的?”
“我天生便对妖气有细微感知,若非如此,也不会修医术。”
龚南台微微一笑道:“这蚀川妖可算是模拟人族最像的一种了,身上的妖气淡的几乎察觉不出来。不过……我年轻时见过蚀川妖罢了。”
“您想必也看出来了,”薄昭道,“她心智较常人更为年幼,这是什么病因?”
龚南台缓缓松开手上沾满了污血的白线,取出药箱,为薄昭重新涂药包扎。
“心主神明,肺下肝上,内藏七窍,心窍不通,便生谵狂。”龚南台声音不紧不慢,“她有一窍不通,经历大喜大悲,清心开窍,自然便好了。”
薄昭揽上衣服,龚南台打开门,笑着送他出去。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提起刀来,在迈出门去的一刹那,步子停了停,从容道:“后会有期,龚道君。”
老妇人霍然抬起头来,却只看见他线条冷硬的下颌。薄昭微微点头:“多谢。”
“薄昭——”卫燕燕拽着薄昭衣角跟在他后面走,拖长了声音喊他,“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啊。”
“嗯?”薄昭仿佛骤然回过神来。
他早先听说过,岐黄门的掌门龚南台退位后,便隐居在民间,只是没想到此番会在与岐黄宗相距万里之遥的芜州城碰上。
龚南台坐镇掌门之位时,都会佩戴一张八卦图的面具,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听声音便知是个男子。
他号称回春道君,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医圣。这老妇人出手便用了岐黄宗的秘法拟脉术,用白棉线为柳叶刀,能联通血脉。她操作极为熟练,既不像作假,也没必要在这里假冒龚南台之名。
老妇人最后说的那句话反复在薄昭耳畔回响,不知从何处引起了他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