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妈妈不在厂里面,她又不会骑自行车,难不成出事了?”刘丰惊慌失措,“我要报警!这不得了,万一遇到抢劫的,她一个女娃儿,怎么遭得住嘛?”
一旁的梁苏冷眼旁观,觉得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是个正宗的四川“耙耳朵”,怕老婆、也疼爱老婆。
“没准我们能带你找到微微的妈妈。到时候再找警察不迟。”梁苏理了理小腿旁的裙摆,怡然自若的站起身。她快步走到刘微微房间门口,喊了柯辉出来。刘微微跟在柯辉身后,天真无邪的扬起小脸,跟父亲撒娇闹着要一起出去。
柯辉为难的看向梁苏,梁苏对他悄悄使了个眼色,让他千万别轻举妄动。本着为祖国下一代的心理健康考虑,梁苏也不愿意让刘微微看到父母在麻将桌旁对峙的一幕。
“微微不慌,在家里乖乖睡觉,你爸爸去院子里送送我们就回来。”梁苏捏了捏刘微微白皙的小脸蛋,“柯老师过来的路上反复说微微现在是男子汉了,特别勇敢。”
微微听到这话,马上挺起胸脯,表示自己一定能够做到。刘丰出门前还不忘去厨房检查了炉灶,确定没问题才放心的跟梁苏和柯辉出了门。
“柯老师,你的印象没错吧?”刘丰的口气有些怀疑,他警惕的看着院子里昏黄的路灯与摇摆不定的树影,“你怎么往我们院子中心里走。中心这一栋都是厂子里有头有脸人住的,万一敲错门打扰到他们,我怕他们给我老婆小鞋穿。”
“没事,我们来敲门,你可以先猫在楼道上,等我们进去了再进去。”梁苏不以为然,她心里想待会如果实在要不到钱,自己想办法拖住刘丰,让柯辉去附近的楼里面请一起补课的几个娃的家长过来。到时候人多,他们也不好否认,赖着不给钱。
柯辉带着他们走进领导住的中心楼里。这层楼台阶比刘微微家的宽很多,墙壁粉刷的雪白,路灯也更亮,显然平时有专人在打理。刘丰跟在最后,脚步蹒跚,似乎有些不情愿。爬了三四层楼,几个人来到一户虚掩着的大铁门前。里面麻将碰撞声络绎不绝,还有人在大声讲黄段子,夹杂着男女放肆的调笑声。浓郁的烟味儿从门缝里往外散,熏得柯辉有些微微咳嗽。
梁苏偷偷瞟一眼站在楼道处不敢继续走的刘丰,他眉宇间带着股难以置信又心如死灰的颓然。“上来吧,我眼睛不好,不晓得满屋子姐姐哪个是你老婆。就当帮我,自己看哈儿也心安。”
听了梁苏的话,刘丰又往上走了几步,一双小豆眼丝丝盯着门缝里透出的光线。柯辉藏在门后,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扭头去看梁苏。
梁苏三步并两步上前,手指伸进缝隙里微微用力,打开了门。
“那个在屋外头哈,进来耍呀。”柔媚的川音响起,紧跟着粗壮的男声:“姚芳,不会是你娃儿吧,不是说在家里自己写作业吗?总是往这里跑,还让人玩不玩咯。”
“当然玩,我都跟娃儿说了,妈妈今晚在厂子里加班,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娃爹一天到晚在外头闯,这时候即使回来也早睡了,根本想不起我。”那个叫姚芳的女人故意说的哀婉可怜,惹得周围牌友发出欢快的笑声。
“如果不是这样,轮得到你来疼爱。咱们姚芳可是名副其实的厂花,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声俏皮的接嘴。
“就是就是,李姐有吴哥,姚姐有傅哥,大家都不寂寞啊。不是有首歌唱的是:革命者永远是年轻......"另一个男的说着说着还唱了起来,只是嗓子非常难听,声音还大,像破锣响。
这时候躲在阴影里的刘丰再也忍不住了,三步并两步冲了进去,对一屋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吼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梁苏站在低几步的台阶上,看到刘丰走到一个呆若木鸡的女人跟前,把他从身后男的的怀里一把拉了出来。“这就是你在厂子里加班?”刘丰怒不可言,气的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