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鹤立从口袋里摸出蓝色的教师借书证,傲娇的笑道:“不是我的功劳,要谢就谢咱们政治系主任。”他见梁苏脸上表情茫然,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就是你们的政治老师。”
虽说在这个时代政法不分家,但渝城政法学院内部的师生都知道,校内政治和法律这两大主流专业的关系有些微妙。有人说是十年前搞运动的时候,政治系由于专业天然因素,招收了大量工农兵学员,一度把法律系排挤到了边缘专业;还有的说学院的前身是渝州法律专科学校和渝城政治学院,两个学校合并在一起才组成了今天的渝城政法,渝城政治学院本来就是一所本科院校,结果合并后专业的知名度远远不如后起之秀的法律专业,每年法律系比政治系收分都要高十几分,更别说政治系每年还有不少大二学生提出转专业去法律系。
“他知道了,不会生气吧?”梁苏想起某些关于政治系主任小肚鸡肠的传言,水亮的眼中蒙上一层阴翳。
“那老先生从来不管我借什么书。”于鹤立口气轻松,“哪怕是图书馆地下室里那些违禁的民国武侠小说都没关系,这借书证在我手上,不到一个学期就填的满满当当,他偶尔要回去例行盖章都懒得细翻。”
一席话说得梁苏哑口无言。她蒙蒙的跟着于鹤立,从旁边的空置库房绕到侧门边,由看着于鹤立摸出钥匙打开木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你怎么这个点还在图书馆里?”看着皎洁的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在校园里,梁苏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有个工人是主任的远房侄子,所以开放空库房和空办公室给我,我平时在寝室睡不着的时候可以过来找书看,办公室还有躺椅,打个盹儿也没问题。”于鹤立苦笑道,“咱们学校样样都好,只有两点,居住环境太过恶劣,小卖部东西品种也太少。师生们私底下经常抱怨不方便。”
“不方便的地方还有许多。”听到于鹤立这个北京来的公子哥儿怨声载道的吐槽,梁苏一下子乐了,“食堂的菜太辣,很多外地的学生都吃不惯,我寝室里一个福州姑娘,天天吃饭拿一大碗凉开水涮菜,能洗出满满一碗红油来;浴室每层一个,可惜只有冷水,夏天还凑合,冬天肯定会把人冻出病来,图书馆外表挺漂亮,里面的书很多都残破不堪,学生每次还只能借一本,还了旧的才能在借新的看。”
“你观察的挺仔细。”于鹤立想了想,“这些问题解决起来要人手也要时间,学校这两年本科教学才刚步入正轨,自然有很多没办法顾及到的事。不过既然提出问题,我相信总会有解决办法,而且应该不会等太久。”
梁苏就着皎白月光,偷偷瞟一眼于鹤立俊朗的侧脸,心里甜滋滋的。不知不觉就顺着山坡的弧度来到了女生三栋五楼的楼梯拐角处,梁苏身轻如燕的翻过栏杆,等再回头的时候,于鹤立已经转身走出了十来米远,修长的身形被手电筒昏黄的光线拉的如电线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