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没有和陌生人聊天的习惯,只得终日躺在卧铺上,要么闭眼假寐,要么闷头苦睡。此时正值秋老虎发威的时节,没有空调的车厢比振聋还热,汗水把衣服湿透了一回又一回,又没办法洗澡,叫人苦不堪言。
等到了重庆已经是中午,梁苏背着书包拎着行李费力的走出火车站,就看到一辆破旧的公共汽车停在广场上,上面贴着“渝城政法学院”几个工整的毛笔字。梁苏忙走过去,从书包夹层中小心翼翼地拿出录取通知书给带队老师,然后就连人带行李被捞了进去。
经过昏昏欲睡的一个下午,坐了十多个学生的公交车才启程前往学校。一路上山路蜿蜒颠簸,加上酷热难挨,梁苏只觉得胸闷脚软,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风油精涂在太阳穴上强撑着,等勉强坚持到校门口下车时,才发现后面的学生们早已吐倒了一片。
渝城政法学院建在半山腰上,校园面积不大,建筑物看起来十分古朴。校门倒是被刷的崭新鲜亮,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漆的乌黑发亮。几个学长模样的青年在校门后的空地上搭起凉棚,前方支着一个写着“新生报到处”的木牌。
一个圆脸大眼的政治系大二学姐宁慈登记了梁苏的信息,主动要求带她去女生所在的三号寝室楼办入住。两人一起抬着大包袱,艰难的在山路上穿行。才走了一半,宁慈忽然脚一滑,不但人和包袱都翻倒在地,连梁苏都被带着失去重心摔了个大跟头。
折腾了一天的梁苏筋疲力尽地倒在路上喘粗气,宁慈坐在路边,愁眉苦脸地揉着已经高高肿起的脚腕。梁苏忍住疼痛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伸出手:“你没事吧。”
宁慈郁闷地摇了摇头,“估计是扭到了。顺着这条路再走十五分钟就可以到三号楼,你自己拿的动包可以先过去。休息会我自己想办法去医务室。”
梁苏叹了口气,“学姐,我陪你等到人来再说。”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男生的惊呼:“出什么事情了?宁慈你怎么坐在地上?”
梁苏回头,见一高一矮两个男生站在身后。小个子男生一身运动装,清秀的脸上满是惊讶,连忙冲上前弯下腰就要去扶宁慈,被旁边神情冷淡的高个男生一把拦住。
“你先看看她的脚还能不能动,如果只是扭伤扶着走去医务室即可,如果伤到骨头就要去体育部借担架来抬过去,避免造成更大的伤害。”
小个子男生恍然大悟似的挠挠后脑勺,连忙蹲下去查看宁慈的伤势。宁慈勉强地笑笑,伸手戳了戳小个子男生:“这是黄湾,校长跑队的运动健将。”又抬抬下巴对梁苏介绍高个男生:“于鹤立,北京人,他俩都是我们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