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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问来问去,倒不如找个见多识广的当地人细细咨询,何况这茶楼屹立百年,历任掌柜都姓周。

这一点晏宁倒是记得。

在原身的记忆里,她家是庖厨,常常与镇上的酒楼茶楼有来往,小时候的晏宁也跟着干活,累了就趴在兄长的背上,哥哥踩着夜色背她回家。

夏夜的繁星,稻田的虫鸣,还有哥哥偷偷攒下的糕点碎屑,成了晏宁童年里最真实的回忆。

那时的她什么都没有,却是最无忧无虑,接近美满的年岁。

晏宁鼻尖微酸,可是入口的茶明明清甜,她也不明白,自己一个穿书的怎么也有了近乡情怯的愁绪。

算了算,差不多二十年了。

她十岁的时候被谢不臣带去宗门修仙,十八筑基,即便青春尤在,岁月也从不饶人,她离开永宁村整整二十年了,哪怕于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晏宁垂眼,就算亲人近在咫尺,她恐怕也不能立刻认出来。

窗外的炊烟袅袅升起,掠过马头墙翻向河面,晏宁的思绪飘远,直到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她们低眉顺眼,手端托盘,供晏宁挑选。

托盘上全是衣饰和珠钗。

晏宁被茶水呛住,看着周掌柜殷切的笑脸,蹙眉道:“您太客气了,这得是另外的价钱吧?”

周掌柜笑而不语,示意晏宁换上试试,仿佛要带她去见什么人。

既来之则安之,晏宁看了眼因为奔波磨损严重的衣袖,随意挑了套月白裙裳,打算去屏风后更衣,周掌柜连忙退出去,吩咐侍女道:“好生伺候姑娘梳洗。”

晏宁:……

她竟然有种要接客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