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光泊岸的帐不是纪容辅在看吗?”我顿时不解了。
“是纪容辅在看,安安负责核对一下而已。我舅舅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吧,纪容辅怎么可能算错呢,还要安安帮忙看。不过没事,纪伯母跟安安妈妈应该也很想炫耀一下。”叶宁忽然神秘兮兮凑过来:“告诉你一件事,你别跟纪容辅提。”
“什么事?”
“我舅舅跟纪伯母是青梅竹马。”他不知道从哪搞到这么多小道消息:“都说纪伯母是赌气嫁给纪容辅爸爸的,我舅舅先为了前途娶了别人,结果我舅妈特会花钱,我表哥也被教得很混账。”
简直是一部传奇大戏,纪家如今这气氛恰恰是这部戏最好的注解。
叶宁讲完这段陈年旧事,又惬意地哼着歌啃起鸡腿来,这家伙的字典里面大概没有烦恼这个词。
晚饭就在我们吃完大半只鸡后摆了上来,因为多了叶宁这客人的缘故,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后来又来了个夏淮安——他是来找叶宁的。
不知道是不是叶宁那个八卦的缘故,我忍不住在饭桌上观察起林采薇跟纪伯父,这两人之间的气场实在微妙,互相当做不存在,只在必要的时候有一点交谈,这样都能在一起当上三十年夫妻,人类的忍耐力真是没有上限。
这样看来,纪容辅从小出国未必是什么坏事,反而养出温和坚韧的好性格,反倒是纪容泽常常跟我打机锋打得心领神会,确实不像是幸福家庭里出来的小孩。
叶宁对纪容泽的态度很奇怪,介于畏惧和崇拜之间,大概纪容泽在他看来是个很厉害的鉴赏家吧。一直越过碗沿上方偷看纪容泽,这一切都被夏淮安看在眼里,估计他晚上回去会很惨。
一顿饭吃完,叶宁还赖着不走,说晚上无聊,还提议下一盘围棋,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把夏淮安卖给纪容泽,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方桌,纪容辅当裁判,叶宁在旁边开开心心地看,一边看还一边跟我解释,说纪容泽的棋下得如何如何厉害。
我知道围棋规则,不会下,纪容辅一边给我解释一边分析局势,竟然还把纪伯父给引过来了,我对这沉默得跟岩石一样的中年人有种莫名的畏惧,好在他一直在专心看棋局,我问纪容辅局势,他忽然抬起眼睛看我一眼,看得我有点抖。
纪容辅笑起来,在桌下牵住我的手,安抚地握握我手指。
棋盘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棋子,看得我眼花缭乱,纪容辅轻声给我解释:“现在胜负在左上角,已经是收官了,最多三子之内会决出胜负。”
“其实安安已经输了!”叶宁这家伙的立场完全是向纪容泽倾斜的:“白子布局序盘赢太多了,这局一定是小胜。白子在小目落子时就已经赢了。”
然而夏淮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面瘫脸,看他表情实在看不出一点要输的迹象。倒是纪容泽懒洋洋靠在一边,手上拈着枚棋子把玩着,唇角勾着笑容。
“其实我觉得未必……”纪容辅刚说话,叶宁就跳了起来:“喂喂,裁判不能支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