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恶灵的诅咒?阿雅玛?段苍煜蹙着眉,独自消化着诡异的名词。
雅拉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疑惑,磕磕绊绊的用不熟悉的语言又将故事细细的讲述了一遍,段苍煜才将一切连起来。
阿帕是雅拉的父亲,恶灵的诅咒大约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剧烈疼痛感的疾病,只是因为思想落后,所以雅拉他们族的人才会觉得那是被恶灵诅咒了。身为族智者着的阿雅玛也无法为雅拉的父亲驱邪,因此雅拉的父亲只剩等死一条路。可神殿的人为了传教所以救助了雅拉的父亲。
可惜雅拉的父亲是狼神虔诚的信徒不愿意为了自己生命背弃自己的信仰。
雅拉瞒着父亲自作主张奉献自己的一生为代价求得了圣药,让自己的父亲好转了起来。
“圣药当真解除了你阿帕身上诅咒?”
雅拉顿了顿,“解除没有,但疼痛都跑走了。只要恶灵来,阿帕就会痛,但吃下圣药,鼠神就会将阿帕的灵魂接入极乐之地,恶灵找不到阿帕就跑了。但很快阿帕就会被鼠神送回来,恶灵的诅咒也更强了,圣女说因为阿帕不尊重鼠神才会这样,身为阿帕的头生子只要我愿意为鼠神奉献自己的一生,那鼠神也会庇护我的族人的。”
“在你的族里只有你阿帕一个人受到恶灵的诅咒吗?”
“是的,阿雅玛说是因为阿帕驱逐闯进家中的沙漠狼,惹怒了狼神,所以狼神不再庇护他,恶灵的诅咒才会在阿帕身上起效。”
段苍煜审视许久,终于确定雅拉没有说谎,但心中的却并未因此有半分好受,反倒是更加疑惑起来。
此前他对神殿自己下药自己赠药的猜测在雅拉的经历下不攻自破,哪家反派邪教下药一族里面只下一家的。且不说雅拉一家无甚特别,再者于传教无益。
救一人哪有就一族人更得人心?如此费时费力不讨好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这圣药是真的不成?
长久的静默令方才得之不易的轻松氛围消失无踪,雅拉再次紧张起来,轻车熟路的跪在段苍煜的脚边,官话讲得比刚才更加磕磕绊绊。
“贵客,奴…奴…说…说错话了吗?”
段苍煜吐出一口浊气,换了张笑脸将人扶了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身旁顺势将桌上的酒杯也递给了她。
“我听说大漠的女儿酒量都不错。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有些感同身受,听着你的经历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雅拉抬眼望向他,目光里还是有些闪躲不敢直视,却还是听话的喝下了酒。
“您…您的父母……”
“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我…与弟弟出来这么久,他们恐怕早就急坏了。可我们回不了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父母膝下只有我与弟弟两个孩子,族内人丁稀少自顾不暇,若我们回不去有有谁能照顾父母终老?”段苍煜假戏真做将一杯酒送进自己胃中,随后又给两人的空酒杯满上。
“不说这些。你来这儿多久了?回去看过你阿帕还有你的家人吗?”
“到下个朔月就满三月了。”雅拉说着眼睫颤了颤,“我们这样的人是出不去的,哪怕是死亡也无法让我们回到父母的怀抱中,狼神不需要背叛者,我们的灵魂也只能留着神殿内。”
许是酒精许是被段苍煜的情绪带动,雅拉染红的眼圈再也止不住,刹那间清泪便落进衣领中只剩两行水渍停在脸上,“阿帕和阿法好好的就都好了。只要我真心供奉信仰鼠神,下次恶灵再来鼠神就会让阿帕的灵魂在没有痛苦的极乐之地呆的更久!再以后恶灵就不会再找阿帕了!”
“极乐之地……”雅拉的话每个字都段苍煜都懂,但过多的比喻总要让他反应好一会儿才能弄清她的意思,他低声呢喃着方才雅拉话中的词,声音轻到听不见,脑内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快的抓不住。
“你方才说……”段苍煜刚起了个头便又收了回来,方才的想要抓住的东西消失无踪,只能另起一个话头。
“很多吗?”雅拉还在哭泣,段苍煜看着年岁不大,放在现代可能只能上初中的少女咬着下唇呜咽,生恐被外面的人听去,可就算是这样,也是她这三月来唯一一次有机会发泄自己的苦楚。
段苍煜瞧着怕自己又一次假戏真做影响大局便出言调节,只是言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思到的一丝悲悯,“你们这样为救挚爱亲朋奉献一生的人在神殿多吗?”
“奴…不知。入了神殿就是新生,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该提起的。”雅拉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抹了泪重新站了起来,惊慌的说道:“贵客千万不要把奴之前说的话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