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还是菜市?”程在问他。
“超市啊,”湛乐看了程在一眼,“这个点儿菜市快收摊了吧。”
“啊。”程在应了声。
他没考虑过菜市有没有收摊,问这个问题也只是随口一问,反而显得他很没有生活,活了几十年什么都不知道,很蠢。
湛乐没太在意,把耳机线缠好放在包里的时候手机响了下,便把手机摸出来回消息。
正是下班的点儿,一群人开车跟赶坟场一样,一辆车从后头突然杀出来还要往前拐,疯了似的,程在踩一脚刹车猛地刹住了,湛乐被吓一跳,脑袋撞在车窗上:“操!”
那人冲着程在喊了句:“哎不好意思!赶时间!”
“赶着投胎吗!”湛乐也冲外面喊了句。
“行了,”程在捏紧了方向盘,长出一口气,眉毛皱得紧紧的,“别说了。”
湛乐扭头看了他一眼,把嘴边的脏话咽回去,揉了揉脑门。
那一出惊险的闹剧显然是吓到程在了,之后的车速比刚才还要慢了一点儿,两个人直到去了菜市买完菜再回来也没说什么话。
快到楼梯间的时候,湛乐忽然开口问了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嗯,”程在脚步没停,皱着眉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眉心,“是有点儿。”
“那我不招惹你了,”湛乐跟在后头,“免得你气起来连我都骂。”
程在停下来,回头看着他:“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这是个比喻,懂吗?”湛乐看他一眼。
“你非得用这个做比喻吗?”程在深呼吸了几次,发觉心理医生说的那些调节都是屁话,情绪上来了根本压不住,“我气起来敌我不分?”
“操,”湛乐瞪着他,“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程在问。
“……我不是,哎,算了,”湛乐烦躁地挠挠头,“算了。”
程在盯着湛乐看了会儿,脑内一直在思索,他发觉他心底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
刚才那番话不管湛乐说什么他都想挑刺。
恰好这时候房门开了,谢凛从里头探出个脑袋,盯着两个人看:“你们吵完了吗?我好饿。”
湛乐抿了下唇,侧过身子从程在旁边走过去了,程在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跟上去,刚一进屋就听见厨房的门关上了,湛乐刚进去。
谢凛接过程在手里的袋子,从里头翻了酸奶出来喝,然后指指厨房:“不进去看看吗?”
程在站在客厅没动。
“进去看看吧,”谢凛继续说,“我怕他在晚饭里下毒。”
程在这才看了眼谢凛,后者面无表情地嘬着酸奶,走到沙发上窝着去了。
他又在客厅站了会儿,把情绪努力压下去了,才拉开厨房的门,结果他刚一握上把手,门锁那儿就掉了点儿木屑下来:“……门坏了?”
湛乐正在洗菜,没回头,也没应他。
程在站在门框边,被沉默尴尬得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握着门把研究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前不是没有控制不住情绪过,无名火多半是对着季长韵发了,然后俩人要么对殴一场要么直接断了联系,没多久就又和好,无所谓,他知道季长韵总能和他和好,季长韵也知道他的毛病,不会在他控制不住的时候硬来干扰什么。
但这套方式显然对湛乐不适用,他们不能对殴,也不能直接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