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皇后虔诚的祈求并没有换来上苍的怜悯,皇帝的尸首终于在一条暗河的尽头被打捞上岸,别说容貌,连手脚都泡得快瞧不出,只能凭残破的甲胄和衣衫辨认出身份。
夏和易几乎当场痛哭到晕倒,但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强撑着,一手操持了大行皇帝的身后事。
无论身前身份多么高贵,梓宫再豪华又能如何,谁也逃不脱生老病死的循环。
在堂皇华丽的皇室宗祠,这份残忍的对错感更为清晰。
面前是高而错落的高台,摇曳的烛火闪动在牌位前,一盏灯便是一盏魂。
夏和易领着众臣和命妇拜过,跪在蒲垫上久久没有起身,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连吩咐也变得麻木而无力:“你们都出去罢,让本宫再待一会儿。”
情理之中的要求,众人都无可奈何,哀痛中纷纷请求娘娘保重凤体,依次序慢慢退了出去。
双门缓缓合拢,空旷的大殿中央,夏和易痛哭失声,嚎啕的声音凄厉悲痛,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里藏的所有痛楚和悲凄都喊出来。
屋外的人跟着垂头啜泣,任谁都为之哀恸。
如果不是她一壁在哭,一壁偷偷从指缝里上下偷瞄,痛苦会痛得更加逼真一些。
供案后,绣满经文的垂地帐幔揭起一角,从高台后慢慢走出一个身影。
余光触及影子投在地砖上的轮廓,熟悉的轮廓,瞳仁慢慢,慢慢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