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口漂亮了,其中不慎念错的几个字,就随他去罢,嘴里囫囵一下,带过去就完事了。
赵崇湛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听,她读书的方式可真奇怪,刚开始还读得抑扬顿挫的,后来越念越黏糊,字都刚从蜜糖里捞出来,每句话都像一个拉不断的糯米团子。
他皱眉睁开眼,原是想叱责她的。
皇后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歪头靠着,身上略显宽大的男装打扮,经过一天的鸡飞狗跳,好些地方都松散地敞开了,若隐若现地露出小片小片的莹白皮肤。青葱似的手指懒懒散散地翻阅着书卷,双眸半眯半睁,润红饱满的唇瓣一开一合,读得可谓敷衍了事。
这是他从没见过的皇后,她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眼下乍一耍浑,反倒叫他心头突然像毛头小子一样纵起来了。
几辈子统共加起来,他接触女人的经验,说实话也不能算太多。
当皇帝的时候,他心里实在兜着太多的事,沉甸甸,每一桩都比私情重千钧,后宫的女人打扮得千娇百媚在他面前,他记不住脸、记不住身形,但能清晰看到她们身后的家族。她们成为他的女人,非他所愿,他亲近或是冷落她们,也非他所愿。
唯有皇后,是他的抉择,是他夫妻一体的另一半。
夫妻。
这个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猝不及防想起来,瞬间拉扯得空气都暧昧起来。
轻飘飘的绡纱帘在她身后随风荡开,满目的星河璀璨地坠着,还有一重圆弧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