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小了,眼前的景象不仅清晰起来,更仿佛放慢了十倍的电影镜头,主人公段小也任意一个微小的动作在乔西的瞳孔里留下深刻的映像,又好似一把愈磨愈锋利的刀,撕拉一声戳破了她强迫自己伪装起来的冷漠和残忍。
才十六岁,虽说四肢健全,但是不会说话。巷子里从前就是有个哑巴,天天拿着个破碗沿街乞讨,碰上好心的能赏口饭吃,遭遇黑心的一准鼻青脸肿地回来,过了几年,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而且没有身份证,在哪儿都是个黑户,正经营生的谁敢雇她?
买媳妇的老汉不知道是哪里人,段小也既然能逃到这儿,那十之八九离燕城不远。如果被撞见了带回去,是不是要过上和电影《盲山》里白雪梅一样围着丈夫孩子转,没有自由没有梦想的生活?
乔西抿了抿唇,撑着伞朝段小也走了过去。
“被狗咬到没有?”
段小也闻声抬头,撑着雨伞的手骨节分明,半握拳的姿势使拇指往下的四根手指紧紧挨在一起,嫩白的肤色,错落又和谐的美感。
她在心里用自己匮乏的语言想了个尽量贴切的比喻,仿佛做菜用的葱白。
乔西以为段小也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段小也摇摇头,用手指做了个四肢爬行的动作,完整的意思是她没受伤,狗受伤了。
乔西:“……”
我现在收回我的担心,老老实实地躺床上睡觉还来得及吗?
“垃圾都扔了,跟我进去。”
话说的越简洁就越显得有气势,这是乔西师从沈之渝的体悟。
平素温柔惯了,没什么令人听从自己吩咐的底气,乔西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见段小也缀在自己后面,这才放下心来。
旧之虽然歇业了三天,但冰箱里备着存货。
乔西三下五除二地做好了两菜一汤,刚端上桌,洗好澡的段小也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