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谁敢娶!巷口的跛脚老太太给她算过命,劝她自己生活,别和家人离太近。她没当回事,结果隔年丈夫就死了,才算信命。后来连女儿都送给奶奶养了,一年就逢年过节见几次,她啊,命硬,克人。”
“难怪乔老板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一年少说赚个几十万吧,连部车都没买。”
“是啊,是啊。造化弄人,没法子!”
乔西每次骑着自行车路过街坊四邻的时候,总会庆幸人只生了一张嘴,却生了两只耳朵,否则成吨成吨的闲言碎语真不知道倒到哪儿去,才不会往心里添堵。
不远处的旧之门前立着一个纤细高挑的女人,溽暑未褪,她浑然不觉得热,布料名贵的衬衫衣领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正端详着墙上的招工告示:
“后厨招聘学徒一名。年满十八周岁,高中以上学历,吃苦耐劳,上进肯学,工资面议。此招聘长期有效。”
a4打印纸的边沿已经发皱微微泛起黄来,显然张贴了一段时日。
“叮铃铃”——
沈之渝回头一看,只见乔西扶着自行车出现在身后,薄汗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泛出一颗颗晶莹的光:“哟,大明星工作日有空过来,蓬荜生辉啊。”
几个叼着烟的社会青年站在树荫底下乘凉,有意无意地朝两人投去几寸轻薄的目光,交头接耳,黄毛小子更冲乔西吹了个调不成调的口哨。
“走,进去说。”沈之渝冷眉微蹙,拎起自行车前框里的购物袋,将头一扬,示意乔西开门。
后厨。
旧之的菜品从不逆着气候来,每日又限量五桌菜,附近一个菜市场来回两趟就能买足食材。虽说现在可以网上订购蔬果生鲜,隔日即达,乔西还是喜欢骑着自行车亲自过去挑选。平日她七八点出发买菜,十点左右回来下厨,中午客人又不多,中途沏壶花茶消遣消遣都绰绰有余。
但今天沈之渝突然到访,乔西猝不及防之下就显得手忙脚乱了。
料理台上杂七杂八地堆着刚买来的菜,乔西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做饭黑洞沈之渝离它们远点儿,自己在旁边翻箱倒柜:“昨天才烘焙的一盒饼干,低脂的,不会长胖。想着今天给你送过去,你是嗅着味儿自己过来了?”
菜市场里的菜虽然便宜,但不如超市里的干净,根茎上稀稀拉拉地布着黄泥。沈之渝半点儿不心疼自己的白衬衫,挽了衣袖,围裙没系就开始扒菜叶子:“说谁是狗呢。”
饼干盒装进旧之订制的礼品袋里,乔西想了想,又装了两盒解腻的花茶进去。听见水槽稀里哗啦的水声,回头一望,沈之渝竟然在洗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