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憋闷至极,狠吸了几口气,才冷声说:“我们没有仇家,有也是你招来的。”
身后略微沉默,梁潇将鹤氅揭下披到姜姮的身上,绕到她身前,微笑着说:“让我看看孩子。”
姜姮抱着晏晏躲开他的手。
晏晏不明就里,从姜姮的臂弯间探出一只小脑袋,秀丽双目滴溜溜转,好奇地看着梁潇。
梁潇低下头,正与她对望,只觉一股热流涌淌进心间,说不出感觉,有些激动,又有些悲伤。
他是愤怒的,可偏偏当着姜姮的面发不出来,只能绷起下颌,闷闷道:“骗人的是你,你把我骗得好惨,我差一点就疯了。”
“是吗?”姜姮冷漠道:“我也时常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想把身上的鹤氅甩掉,被梁潇先一步摁住,他顺势抚上她的肩头,在她耳畔低声道:“姮姮,不要与我赌气了。你们已经招惹注目,昨晚的事你忘了吗?只有我身边是安全的,我能保护你和孩子。”
姜姮闭上眼,静沉许久,道:“你不要为难兰若和崔斌,这一路多亏他们。”
梁潇痛快道:“当然。”
姜姮让梁潇派人去向崔兰若和崔斌递信,要他们不要再等,才抱着孩子上了那辆不甚起眼的黑鬃马车。
摄政王府就是从前的靖穆王府,里面山水廊阁依旧,只是侍女换了一批,不见宝琴,也不见任何熟面孔,都不认识姜姮,见她只屈膝叫娘子。
梁潇也不纠正。
他把孩子抱过来,高高颠起,新奇地瞧她,那薄薄的唇,高高的鼻,眼梢微挑的凤眸,总有他的影子。
梁潇乐呵呵地问:“怎么生的女儿不像你,反倒像我?”
姜姮冷瞥了他一眼,作势要把晏晏抢回来,梁潇举起躲过,如此几个回合,晏晏反倒以为是在逗她玩,咯吱咯吱笑起来。
梁潇见状,像得了鼓励,更加卖力地把晏晏举高高。
这般玩了一会儿,晏晏开始打瞌睡。
梁潇把她交给早就备好的乳母,遣退了侍女,独身回来。
姜姮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从前两人未分开时,缱绻嬿好后,许多回清晨梁潇醒来,就见姜姮坐在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潇心中微痒,上前去将姜姮环进怀里,低头想亲她。
她抬手推搡挣扎,挣扎不开,狠甩了梁潇一耳光。
极清脆的声响,乍然落在寝阁里。
梁潇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耳朵还嗡嗡作响,可想而知这巴掌甩得有多狠。
他松开姜姮,刺啦一声拖出把椅子坐下,凝目盯着姜姮,道:“好,我不动你,咱们把事情说说清楚。”
“荆沐,你还真是厉害,跑到槐县去躲着,和辰羡做了一年多的夫妻,连孩子都认在他名下,你是当我死了吗?”
他竭力让自己的话说得威严有气势,可到最后还是平添几分幽怨,梁潇暗啐:没出息的,活像个怨妇。
姜姮抬眸掠他,曈眸若冰,疏疏凉凉,倒映着极寡淡的光。
梁潇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语气中含薄怒:“说话。”
姜姮道:“你是摄政王,熟读《大燕律令》,若是夫妻实在过不下去了,有无解决之法?是不是只能这么熬着,待一个把另一个熬死,或是一个把另一个熬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