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了了之,但顾时安知道崔太后一定很希望姜姮能从梁潇的身边消失。
先不论她对姜姮那毫不遮掩的厌恶,只有摄政王妃仙逝,这个位子空出来,才有可能往上填补崔太后自己的心腹。
她那般精明算计,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姜姮皱眉,她本能不想和崔太后这样的人有什么瓜葛,她心机深沉,对自己亦不怀好意,与她牵扯上,难保会不会惹来新麻烦。
顾时安看出她的抗拒,温声道:“不要怕,我不会让她害你,若是与她合作,我必会在中间把关,尽量不要你们直接接触。万一……”他微顿,郑重道:“万一事情不成,惹出麻烦,我会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姜姮立即摇头:“我不想连累你。”
顾时安冲她温脉微笑,眼底清风柔煦,若能融化坚冰,他道:“我不怕被连累,我只希望你余生能快乐地活着。”
姜墨辞在侧旁观,见顾时安眼中有情愫流动,满溢出来的怜惜与爱意,可自己那傻妹妹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还一个劲儿与他争论连累不连累的事。
他心底叹息,却见父亲抬手捋须,冲顾时安慈和笑说:“辰羡,你要好好爱护姮姮,她自幼娇生惯养,受不得委屈的。”
姜姮转头想要纠正错误,顾时安却抢先一步道:“我知道,舅舅放心吧。”
从芳锦殿出来,顾时安凝神思索了一路,这事情想要成中间缺了至关重要的一环,就是那龟息丸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多疑如梁潇,必须让他亲眼看见姜姮已经‘死’了,才能让他相信。
可是这之后,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把姜姮安全运送出来,而且还不让梁潇因此怀疑姜姮的‘死’有假。
顾时安心里明白,凭他和姜家的实力,不可能做到。
可是已经不能再等了。姜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身体渐虚,若再耽搁下去,只怕更经不得颠簸辛劳了。
与崔太后合作是无奈之举,也是当前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这念头在顾时安脑子里转了几圈,一直顾虑重重难以启齿,崔太后何等精明,早就看出他心不在焉,将抿了小半口的茶瓯推出去,含笑问:“时安,你怎么了?可是官场上遇着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也好替你出出主意。”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在顾时安面前不再自称哀家。
顾时安抬眸看她,阳光自轩窗投洒而入,耀在清俊秀逸的容颜上,更显出如玉风姿。
他静默片刻,蓦得起身,冲崔太后揖礼:“请您摒退左右。”
崔太后饶有兴致地斜挑眉宇,痛快地应了他所请。
宫女们鱼贯而出,寝殿霎时寂静下来。
顾时安在心底斟酌过话语,试探着问:“太后,您素来不喜摄政王妃,若臣能替您分忧,让她永远自摄政王身边消失,您觉得如何?”
崔太后艳丽双目中满是惊讶,定定看着顾时安。
顾时安将计划掐头去尾,又略去中间最关键的一环,单把难处说了出来,向崔太后求经。
崔太后听完,惊讶悄然散去,华艳的面上只剩下一片沉寂的冷。
她斜睨顾时安,冷笑:“这女人可真厉害,能让一个两个的男人都为她铤而走险,甚至不惜舍命。时安,你可知,这事情如果败露,以摄政王的脾气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顾时安颔首:“臣知。”
“那你也不怕吗?”
“怕,可不得不为。”
崔太后嘲讽地勾唇:“不得不为?说得她好像多可怜一般。她怀着孕,深得宠爱,辰景为了讨她欢心恨不得把命都给她,怎得到了你的嘴里,她就好像在水深火热里急需拯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