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昨夜梁潇跟她说过内奸一事,涉及夫子和兄长,姜姮心里就总是不安。
一大清早她去芳锦殿,果不其然,夫子和兄长都不在,但问父亲,父亲却说是梁潇忙于军政要务,人手周转不开,让夫子和兄长去帮他。
这些年父亲脑力渐衰,辨事总有些迟钝,再加上骗他的人是梁潇,果真骗得毫不透风。
看着父亲衰老的面容,姜姮第一回感念梁潇的谎话。
从芳锦殿离开时,林芝芝追了出来。
她眼睑上两团青乌,泪光黯垂,愈显憔悴,拉着姜姮的衣袖问:“姮姮,墨辞会没事吧?”
姜姮抚过她的手背,安慰:“只要兄长没有做过,清者自清,自然不会有事。”
有一瞬间,林芝芝的目光是飘忽的。
虽然只是极短暂的一瞬,可是被姜姮铺捉到了。
她原本对兄长和夫子的清白是极坚定的,可是因为这一瞬的目光,她的心里还是忐忑。
想起这些年姜家的委屈与苦,想起初在襄邑相见时兄长面上的怨恨挣扎,姜姮即便回到寝阁躺到榻上也不能安睡,这孩子似乎感知到母亲的情绪,闹腾得更加厉害,她不是头晕便是呕吐,实在歇不住,姜姮干脆起身来梁潇这边看看。
若无证据,若他心里没有疑虑,他不会干脆扣押两人的。
昨夜是自己太过天真大意了。
待姜姮走近,顾时安才发觉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泛着病弱苍白,阔袖下露出的手腕更加纤细,阳光下莹透,有种将要化作烟霭消散的感觉。
他再看向那个暗卫,已然消失在烟堤画柳间。
顾时安暂且收回思绪,朝姜姮端袖揖礼。
姜姮轻轻摆手:“时安,不要与我客气了,我有话想问你。”
这句话的功夫,又有几个身着朝服的官员被内侍引着从游廊的另一头过来,书房内隐约传出“八皇子”、“新帝”之类的声音。
姜姮料想眼下诸事里恐怕还是另立新君最为重要,梁潇终究分.身乏术,还是要从最重要的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