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潇不再理她,阔步走出廊庑,管家迎上来,禀:“谢夫子求见。”
许太夫人还在他身后絮絮叨叨,梁潇回头冷瞥了她一眼,她立即乖觉地噤声。回归安静,梁潇揉着脑侧沉吟片刻,道:“请。”
原是谢晋回去左思右想,放心不下姜姮,连夜将她给自己的纸笺都做好了批注,捧着书匣子借口归还,再登靖穆王府。
梁潇打眼一看那匣子,厚厚几摞,生怕姜姮辨别不明皆以正楷书写,便知谢晋必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写出来的。
他心底陈杂,偏面上笑意温润:“夫子何必这么着急?您还不知道姮姮么,她懒散惯了,便是写给她,她也未必会看。”
谢晋抿了一口热茶,在热腾腾的茶烟中正色道:“姮姮能耗费时间写这么多书笺,便可知她好学之心不假。为人师表,莫不期望学生善学好思,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姮姮愿意学,我便愿倾囊相授。”
梁潇笑道:“夫子境界高远,绝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只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姮姮贵为靖穆王妃,原就不必再吃读书的苦。总归她这辈子是要锦衣玉食的,难道还怕我养不起她么?”
谢晋严肃道:“可她是个人,并非摆在那里可供观赏的物件。她得读书明理,得有自己的思想。”
梁潇戏谑:“夫子这话说的,倒好像是我拦着她,不许她读书一般。”
两人说着话,箩叶来了。自打姜姮和梁潇闹翻,做为姜姮的贴身侍女,箩叶和棣棠便被赶去了后院幽禁,不许她们出来,也不许她们同别人多说话。
此番,姬无剑奉命把箩叶带出来,不过是想让她把谢晋搪塞过去。
箩叶朝谢晋轻压了压腿弯,恭敬道:“王妃说将书匣子拿给她,她会看的。只是她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就不出来见夫子了,她命奴传话,多谢夫子苦心教导。”
“偶感风寒?”谢晋蹙眉:“昨天还好好的,怎得如此突然?”
箩叶怯怯看了一眼梁潇,小声说:“便是昨天多饮了些酒,又贪凉吹风,这才病倒。太医已来看过了,并无大碍,夫子不必担心。”
谢晋缄默许久,蓦得歪头看向梁潇,“当真如此吗?”
梁潇为谢晋再斟一瓯茶,状若平常道:“我早就说了,您这位弟子可是任性顽皮得很。”
谢晋盯着他细觑,问:“你当真请太医给她看了么?”
梁潇忍俊不禁:“越说越离谱了,我倒成什么人了?连自家娘子病了都不给她求医问药吗?”
“好。”谢晋站起身,道:“既然太医来看过,总得开方子抓药吧,你现在带我去看方子和药。”
梁潇笑容渐冷:“夫子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