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是可耻的软弱,不哭是不思悔改;开口解释是狡辩,闭口不言是蠢笨……
“如果我在你面前永远是错的,那就请你在我面前永远消失。”宁为玉听见自己声音冰冷,有些陌生。
对面传来一声满足的嗤笑:“我还想知道,沈夜离开你这些年,从你十五岁之后,你过得快乐吗?别骗我,孩子,我想听真话。”
宁为玉闭上眼睛,珍妮特从他眼前消失,他变得呼吸湿沉,泪水溢满眼眶。
“我常常梦见他,返回亚华城的那天还梦见过,”阿玉喃喃道,他突然抬眼直视普罗托,“你也会经常梦见自己的哥哥吗?杰拉。”
普罗托浑身猛地一震,手铐磕碰囚椅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从他离开研究所,再没人叫过他这个名字,几十年。
宁为玉起初并不确定,直到此刻,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右眼佩戴的隐形镜片和白旸那对会发光的智能瞳环具有相似功能,已经记录下普罗托对智眼案的亲口供述。
阿玉其实无需再同他多费口舌,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尚未解开,他想趁这次一并解决。
这两年,卡戎在普罗托的授意下执着于给他制造危机和困局,或许出于对缇娅修女的仇恨转移,或许想逼迫他黑化加入神社,但他隐隐能感觉到这些表层意图下,还藏着对方强烈的、不断想在他身上寻找共鸣的渴望,似乎这样他就能分担他的一部分痛苦。
宁为玉思来想去不得其解,除非,他们有非常相似的经历。
普罗托并非哥哥安吉,而是弟弟杰拉,杰拉才是双胞胎中的那个特异者,这就可以解释他所谓‘卡戎拥有最纯正的特异者血统’的说法。
在生命科学研究所与母亲萨米特一同遇害的,是哥哥安吉,而杰拉冒充哥哥的身份幸存下来。
“哥哥在这,别怕。”阿玉重复着那条传单上的语音,“安吉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对吗?”
普罗托整个身体伏在囚椅的横栏上,通了电一般簌簌颤抖:“所以你都懂的,你都懂!我所有的痛苦,你也同样经历过不是吗?哈哈哈,这世上有人和我一样疼,一样疼!你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有多么开心吗?我再不孤单了……可你!你为什么不恨?为什么不恨他们?!”
“我和你不一样。”阿玉说,“爆炸发生的时候,卡戎仍在森林里,你却先一步逃了,杰拉,你真的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