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玉倔强地看着白旸的眼睛,眼白洇着道道血丝,气息短促混乱,近乎自虐地继续说下去。
“我在回去的路上,感觉被人跟踪了,我开始害怕。”
“我想起很多特异者被发现被抓住的恐怖故事,我想起缇娅修女给过的警告,我后悔了……”
“我不敢回酒店,不敢跟家人过多联络,我抱着那盆花在外面东躲西藏了一天一夜。有时我觉得甩掉那些人了,但不敢确信,他们就像幽灵时隐时现、无处不在。”
“我发誓!我发誓我偷偷潜回去,只想把月光草送给他,那天是他的生日,我只想把礼物送给他!再晚一会儿,他的生日就过去了……”
“我连怎么跟他们解释也没想好。”
“但是阿夜哥哥没有问很多,也没怪我乱跑……他让我像从前那样躺在他旁边,他很开心,他的眼神像月光草一样亮……我说他该早点睡觉,我等下就走……我真的不想连累他们,真的不想……”
“他让我替他喝掉一盒牛奶,以前我也经常替他喝掉他不想喝的牛奶,我不知道那杯奶里有助眠药,还是我当时太困了……我睡着了!我竟然睡着了!”
“醒来后阿夜不见了。”
“爸爸说,他发现了阿夜换了我的衣服偷偷出门,他求他一起救救我,他说他过得太痛苦,早就想解脱,想让我让所有人都解脱,他来换我是值得的——”
“然后,他引开那些人,他进去了永无森林。”
“妈妈看我的眼神,那些天,妈妈看我的眼神,和珍妮特一样。”
“他们一定很恨我,我也很恨我自己,我也很恨我自己。”
“我无法相信他不在了,不相信……他救了我,但我永远没法解脱,我解脱不了。”
“我错了,白旸,我做错了,我错了,我后悔了,我很后悔……”
“宁为玉才是该死的那个!阿夜还活着!沈夜还活着!”
白旸从车里将浑身颤抖、情绪崩溃的青年打横抱起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到家了,回家了,没事了宝宝,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