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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眯起眼,仰头望向神女塔:“在脚下才容易忘,灯下黑嘛,你看她总是背对我们,不肯正眼看嘞!神女也爱看有钱人……”

牵他过来的小孙子扯了扯老汉的衣角,像是因为爷爷太多话而感到局促,或是觉得那话对神女不敬。

“你也信神女吗?”沈夜顺带检查了小男孩的牙齿和指甲,随口问。

男孩摇摇头,眼神漆黑澈亮:“我信白总,也信你们,我长大也想当医生。”

他声音很小,淹没在候诊人群的嘈杂声里,但沈夜听清了。沈夜和他拉钩钩:“把你的身份卡号告诉旁边的哥哥,如果学费不够用可以找他。还有,记得每天刷牙。”

灰头土脸地钻了十来天贫民窟,沈夜和芬得拉对附近街区了解愈深,吃过土著亲手烤的粑粑卷饼,馅料又甜又辣;参观过他们冬冷夏热的新板房,帮忙修补漏雨的屋顶;获赠一辆翻新的三轮脚踏车和两顶毛毡帽……

与沿海那些有钱人不同,这些平民对白旸的到来充满期待,他们亟需一场变革,无论朝着哪个方向改变,都不会更坏了。

人们聚在一起便忍不住偷偷谈论,尤其像候诊这种时候。

“白总打断了瓦诃里的狗腿!多少年了,没人敢碰他们一根指头。”

“别乱讲啦,汉娜的男人就因为抱怨几句被抓进去关了一年多,她东拼西凑五万因才赎出来……哎哎医生,那腿打折了不容易接好吧,接不上……也怪好的。”

“汉娜借了包身贷,啧!他男人还在里头染了瘾,瘾病一发,多刚强的人都遭不住!”

芬得拉问:“什么是包身贷?还不上了要去无偿做工抵债?”

“那得抵到什么时候?!”有人接茬,“你愿意干活债主还不乐意等呢!包身,就是身子抵出去了,胳膊腿心肝肺不再是自己说了算,全归人家支配。长得好看陪陪客都是好活儿,能全乎着回来,皮囊不行的,瓤子就得任人摘,五万因起码要她个肾!”

沈夜给人在旧鞋盒上写药名的手一抖,字垮了,他有点想不起下一笔是什么,笔尖悬了半天。

芬得拉挑眉:“唔?那要是十万因岂不是得摘走心脏?这样买命也不犯法吗?我记得联盟法典上管这个叫一级谋杀。”

“人家不直接摘死你啊,”那位像是嫌弃芬得拉不开窍,“坏的那个给你换上,一换一,再搭点好药,多少能再蹦跶一阵,之后你就哪儿死哪儿了呗……对家都找不着,债主又不敢找,你捧着联盟法典告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