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中年女人急急忙忙地从楼上下来了,似乎是中年男人的妻子。
她死死拉扯住男人往回走,一边狠命拍打他的肩膀,一边留着眼泪喊:“你疯了吗?那只是一场意外!茜茜她不会愿意你这样说小江的!”
男人的叫骂声渐渐平息在夜色里,几户看热闹的人家也无趣地关上了窗,仿佛这只是除夕夜里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
夏江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一样,瘫软地靠回树上,然后雕塑般一动不动。
我看了他很久,直到腿已发麻。我退后准备悄悄溜走,却撞倒后面一排自行车。
“完蛋了。”我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果然,巨大的动静打破了夏江的僵硬。他侧脸,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尴尬站立的我。
我努力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左顾右盼,就像一个碰巧路过而不小心撞倒自行车的路人。
夏江慢慢走到我旁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我半边身体。
我假装是刚看到他一样,挤出笑容:“是你呀夏老师,好巧。”
他没有戳破我拙劣的演技,沉默地弯腰帮我把车一辆一辆地扶起来。
不一会儿车就重新恢复了整齐。我悄悄斜眼看夏江,他已经收起了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是眼里的痛苦分明还是很清晰。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又用平时讲课那种清淡又温柔的嗓音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夏江没有开车,我和他并排着走在清冷的街道上。除夕之夜,人们都已早早地脱下疲惫,回到家里和家人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