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翻腾的怒气像锋利的刀刃,刮着他的五脏六腑,将要划破他的胸膛。
薛进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要忍耐。
一遍又一遍。
可当楚熹对陆深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意时,他的理智顷刻被山雨吞噬。
不顾在座将领和他该郑重接待的贵客,愤然起身离席。
“完啦完啦。”楚熹已经料想到薛进要作妖,丝毫不觉意外,从容地帮他打圆场:“你们都把我家夫君给喝吐了,这酒真是够烈的,我瞧瞧,喝到桌子底下几个了?”
薛进走得急,没人细端详他离开时的神情,将领们当真以为他跑到外面去吐了,叫楚熹这么一逗趣,顿时放声哄笑。
只有一个年长的将领道:“少城主还是快去看看薛帅吧。”
“欸!”楚熹如同小辈似的乖巧答应,临走还不忘交代崔无:“要适量呀,别明日躺床上爬不起来。”
待转身离席,面上笑意全无。
薛添丁!狗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简直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楚熹窝着火气询问侍者:“薛帅呢。”
侍者恭敬答道:“回少城主的话,薛帅往楼上去了。”
楚熹抿唇,拎起裙摆快步往楼上走,到第五层,才瞧见坐在窗边向外看的薛进。
“你干嘛,想寻死啊。”
“……”
楚熹看他那不吭声的样就来气:“问你话呢,又作哪门子妖!”
薛进猛地站起身:“你,你才作妖!”
忍习惯了,冷不丁想发脾气,倒显得有些生疏。
楚熹是真不想和他吵架:“有事你就说事,何必这么冷着脸,叫底下的人看到了又该多心。”
“怎么,怕旧情人心里不是滋味。”
“薛进!你明知道我和陆游屁事没有!喝点酒找茬是不是!”
“你敢说你和陆深……”薛进偏过头,语气忽然放缓:“算了,算了。”
陆深?
楚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非要说她和陆深有什么逾矩地方,也就是那日她把陆深从江里捞出来,给陆深做了一个人工呼吸。
可这事连陆深自己都不知道,薛进打哪知道的?
“别算了啊,你说,我和陆深怎么了,薛进我告诉你,你要不说出一个真凭实据,这事咱俩准没完!”
楚熹实在太理直气壮。
薛进看着她挺胸抬头无所畏惧的模样,甚至产生一种担忧,怀疑自己那日是不是听错了。
满腔怒火里,忽然挤进一丝清清凉凉的希冀。
“我在金淮客栈,无意间听到那夫妻俩说,你和陆深一被窝睡觉。”
“扯淡!有本事现在就去当面对质!我几时和陆深一被窝睡觉了!”
“没有吗?”
“有个屁!顶多是那时我高烧不退,陆深在旁边照顾了我一夜!他有病啊钻被窝里照顾我!我有病啊让他钻被窝里照顾我!就你有病!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我都说多少次了没有这回事!”
楚熹气得面色涨红,眼睛都湿润了。
“那你为什么和他俩眉来眼去的。”
“我跟你妈眉来眼去的!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龌龊!无耻!下流!你纯是有病!”
楚熹和薛进吵架是常有的事,却极少骂的这样难听。
但薛进觉得很舒服。
巴不得楚熹再多骂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冲不动了,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