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老奸巨猾了。”
“……”楚熹沉默片刻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你学的。”
“我是朱还是墨?”
“你是猪。”
“……你才是猪。”
“捏我做什么!是你自己问我的!好!慎良家的事你自己摆平去吧,我不管了!”
“自己摆平就自己摆平,你当我摆不平?”
“呵,我看你怎么摆平。”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张坚跪在夫人跟前,给夫人洗了三日脚,终于哄得夫人破涕为笑,又愿意同他过日子了,而为张坚打抱不平的慎良,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张坚满怀愧疚的来探望上峰。
“慎大哥……”
“滚。”慎良翻身面朝里,有气无力地骂:“你给老子滚。”
慎瀚文慎瀚武找上楚熹,要与母亲归乡的消息早已传遍军营,慎良伤心是一码事,觉得丢脸又是一码事。
他这遭算颜面尽失了,再也不想去军营见那些将士,尤其是张坚。
张坚晓得,若慎良此番妻离子散,必定记恨他一辈子,他在慎良手底下当差,失了慎良的心,就等同于失了前途,因此厚颜登门。
张坚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苦口婆心的劝道:“慎大哥,小弟想过了,这人不可逆天而行,何为天,如今我们的天就是薛帅,薛帅的天就是那楚霸王,大哥可听说了,就在昨日,司其家那小泼……小夫人,当众把头发给剪断了,剪的和楚霸王一样长,那司其脸都青了,愣是硬憋出一句“真好看”。”
“好看吗,不可能好看,可他若说不好看,第一得罪了楚霸王,第二得罪了他家那小妇人,连带着也得罪了薛帅,他只能说好看,他说好看,在场女眷瞧他的眼神,他娘的,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薛帅也夸他豁达。”
“大哥,世道变了,得认啊,再这么僵持下去,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儿子,在薛帅跟前分量也不能再比从前……哎,不说旁人,就说廖三,自打成了婚,愈发得薛帅重用,风头眼看着就要压过大哥你了。”
一声不吭的慎良终于坐起身:“难道你就甘愿,甘愿对着一个女人曲意逢迎。”
关于这一点,昨日薛进已经和张坚等将领严肃讨论过,张坚有必要向慎良转达上头的意思。
“大哥,想开点吧,我们能窝在江南几年,江北的形势一日一变,我们仗着沂江天堑,免不得懈怠几分,江北战乱可从未停息,等真刀真枪杀起来,我们未必稳操胜券。”
“有命活到死,自然是好,万一没那命呢?夫人领着孩子扭头改嫁,我们还剩什么?坟头长草都没人给拔,更别提逢年过节酒肉祭拜了,倒不如善待夫人,留点夫妻情分,死了还有人想着念着,儿子日后若有出息,还能把我们的牌位堂堂正正的摆在宗祠里。”
张坚这番话,是照本宣科的复述了一遍薛进的原话。
薛进是专门说给慎良听的。
对症下药,永远不会错。
慎良长叹口气,颇为感慨道:“变了啊,世道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