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目送稳婆走出卧房,突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是个小丫头,什么楚佰川楚千川的,我就说你老爹是让人骗了。”
楚熹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笑了一声,很好奇老爹知道是个女孩时的反应,推了一下薛进:“你去瞧瞧。”
薛进点点头,有些一瘸一拐的跟出去。
他是在床边跪太久,腿麻了。
“恭喜城主添了个小孙女。”
“小孙女?”
老爹果真一愣。
一来薛进老说楚熹怀的是个男孩,张口闭口“我儿子”,二来那道士赐名“楚佰川”,也是个男孩的名字,老爹有些不敢相信:“这……不会弄错吧?”
稳婆道:“错不了。”
老爹是意外,孙子孙女对他而言都一样,他看着稳婆怀里的小奶娃,嘿嘿一乐:“这小家伙,长得真像我家三儿,就是黑了点,不知是像谁了。”
说后面那一句时,瞥了眼薛进。
薛进天生白皙没错,可他是西北根西北种,他爹薛元武八成长得黑。
薛进并不在意老爹的含沙射影,隔着襁褓摸了摸小奶娃,对老爹笑道:“岳丈,如此一来,楚佰川这名字怕是用不上了。”
“……”老爹假装听不见,抬头问稳婆:“少城主怎么样了?”
“城主放心!母子平安!”
“好!有赏!统统有赏!”
稳婆向老爹道了谢,便将小奶娃带下去找乳母喂奶了。
关于乳母这件事,之前也有过争议。
薛进不希望楚楚一出生就喝别人的奶,主要是难以接受楚楚干干净净的小嘴巴去触碰别人家小孩吮吸过的奶乳,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很膈应。
所以和楚熹商量,让楚熹自己喂。
遭到了楚熹异常强烈的反对。
楚熹说,咱家又不是没那条件,请不起乳母,既然请得起乳母,干嘛还要她频频起夜喂孩子。
最后扔下一句“你要能喂你就喂,你不能喂就闭嘴”。
薛进到底是不能替她上阵。
把孩子送去乳母那,薛进又回卧房去看楚熹,“老太后”已经提楚熹整理好了,在同楚熹说话:“这个一定要吃,大补。”
楚熹满脸惊恐:“我不吃,我死也不吃。”
“老太后”在产房里是权威,头回见人敢跟她逆着干,紧紧皱起眉头:“死也要吃,不吃不行。”
薛进问:“吃什么?”
楚熹目光落到薛进身上,咽了咽口水:“紫河车。”
“……”
“老太后”实在不明白这夫妻俩在震惊个什么鬼,紫河车分明是大补的好东西,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自己吃掉也不犯别扭。
只当楚熹和薛进都不懂,一个劲的同他们俩解释紫河车的好处,譬如能补气养血,治虚损羸弱,还美容养颜,说得好像一块紫河车吞下去楚熹就能原地飞升似的。
薛进动心了,转过头劝楚熹:“不然,一咬牙,一闭眼……”
楚熹跟“老太后”讲不通道理,跟薛进勉强可以:“科学告诉我,紫河车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肉,我身上的肉。”
“老太后”的权威和楚熹的科学同时放在了薛进的天平上,薛进放任天平摇摆了一会,板起脸严肃的对“老太后”道:“还是不吃的好。”
“老太后”被这对不识好歹的夫妻气坏了,可到底不能逼着楚熹吃紫河车,只能抱憾拿去处理掉。
薛进似乎怕“老太后”拿回家偷吃,步步紧跟着“老太后”。
楚熹被薛进逗笑,她觉得薛进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阴阳怪气起来也是真招人烦。
……
楚楚生在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任谁看来都是极好的命格,爹是西北王,薛军主帅,薛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娘是少城主,常州郡守,楚家唯一的嫡女,一生下来就坐拥西北,江南四大州郡,何等尊荣显贵。
哪怕是个小丫头,也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小丫头了。
消息一传出去,各地将领官员纷纷送来贺礼,而离得近的,直接登门道贺了。
廖三和婉娘成婚后就在安阳城扎了根,有了自己的小家,自然得登门,他还特地带来两份贺礼,一份是给楚楚的,一份是给楚熹的。
“属下当日以后会补上这份媒人礼,就一定会补上,绝不含糊!”
薛进看不惯廖三这假大方的样儿,他娶婉娘的聘礼还是楚熹给预备的,这点媒人礼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