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乖乖巧巧的跪地叩首,给李善敬了一杯茶:“愿舅舅一路平安,得以凯旋。”
李善看重这外甥媳妇更甚于自己的外甥,接过茶便让薛进扶楚熹起身,又嘱咐了两句让他们举案齐眉,同心同德的话,夫妻二人无有不应。
待李善要走了,薛进才提起接李琼来关内的事:“舅舅,母亲年事已高,让她一人在西北,我终究是放心不下,何不将她接来关内。”
薛进有几个心思,李善不知道,他倒真想把姐姐接来:“如此自然是好,不过你母亲一向憎恶关内,恐怕不会轻易动身。”
薛进递上自己的家书:“舅舅命人将这封信送至西北,我想母亲见了不会不来。”
“嗯,等东丘那边时局稳定,你便起兵攻打亳州,此事不易拖太久。”
“舅舅尽管放心。”
李善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就率兵而去了。
李善一走,楚熹长舒了口气,扭头问薛进:“我表现的怎么样?足够给你面子了吧?”
薛进目不斜视的点点头:“确实不错。”
“那谢燕平呢?”
“怎么,你还要见见他?”
“我见不得?”
“反正我落魄成阶下囚,是一定不愿意见你的。”
薛进这话有几分道理,楚熹沉思片刻道:“那让陈统领去接他吧,我就不见了,让旁人看到也不好,有损薛帅你的颜面。”
“行,没什么事了,回安阳吧。”
“那我走啦。”
“……”
“你要跟我一块回去?”楚熹真没想到薛进还要回安阳:“舅舅都走了,这军中不用你看顾吗?”
薛进淡淡道:“过些时日我便出兵亳州,有些事,须得抓紧。”
楚熹惦记着母凭子贵,当然全力配合:“好!回去吧,我都有些饿了。”
因安阳与薛军结盟,紧闭半月的城门再度开启,百姓们渐渐走到街上,重新做起小买卖,只两日的功夫便恢复往昔的热闹繁华。
马车驶入安阳城,路过闫楼,薛进忽然叫停。
楚熹问:“怎么了?”
薛进看着闫楼的匾额,不经意似的说道:“就在闫楼用午膳吧,我许久没吃闫楼的点心了。”
楚熹嗤笑:“沂江不通货船,城里什么都缺,闫楼还哪来的点心啊。”继而唤车夫:“回府。”
“……既然什么都缺,今年又是荒年,你如何给薛军赋税?”
“这个不用你管,我有我的办法。”
“说来听听,或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楚熹心想,一旦动作起来,想瞒薛进也是瞒不过的,何必避而不谈,留一个心结,便开口道:“我预备掘开沂江,修建水渠,引沂江水浇灌稻田。”
“今年将是旱年?”
“跟那没关系,老爹说了,连着两年丰收,人不累,耕地该累了,这第三年的收成一准不好,所以只有开荒这一条路可走。”
“常州多为山地深林,便是大肆开荒,又能开多少呢?”
“谁说山上不能种稻谷?”
“你要在山上种稻谷?”薛进不由冷笑一声:“异想天开。”
楚熹抿唇,突然萌生一股子不服气:“要不要打赌?”
“好啊,赌,你说赌什么。”
“倘若今年常州收成超过二百万石,你把合州也交给我管。”
“没问题,倘若没有超过,孩子跟我姓。”
楚熹一愣,感慨道:“你可真不要脸啊。”
薛进轻笑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看你敢不敢赌。”
楚熹猛地一拍他大腿:“赌!怕你不成!”
楚熹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薛进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你下次,可以拍自己的腿。”
马车驶过了闫楼,便是安阳府衙,楚熹透过小窗,瞥见从府衙出来的仇阳,忙唤道:“停停停。”
车夫当即勒马。
“我去府衙办点事,你先回去吧。”楚熹匆匆地说完,便要推门下马车。
薛进抓住她的手腕,神情微冷。
“怎么?”
“你要去找仇阳?”
“对啊,我有事要和他说。”
“我听闻你在蟠龙寨,差点和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楚熹笑笑,满不在乎道:“拜天地是差点,入洞房是真的,不过我们俩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薛进很不客气的瞪着她,攥着她的手腕不放开:“你和我刚成婚没到两日,注意分寸。”
“你别跟个妒妇一样行吗?”
“我妒妇?别以为我不知道,若非薛军打到安阳,你就和那个仇阳成婚了,你总吵着纳妾,是不是就惦记他呢,我告诉你,妄想!休想!你要敢和他纠缠不清,就别怪我……”
薛进越说越离谱了,楚熹忍不住打断他:“什么跟什么啊,你从哪听的闲言碎语,仇阳于我不过是……好友。”
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好友,平时说话跟倒豆子似的,提起这俩人就磕巴,薛进是脑子坏掉了才会信她的鬼话。
“既然是好友,我和你一同去见他。”
“夫君,你在吃醋吗?”
“我吃你醋?要不要脸?”
“那你这是……”
薛进几乎对答如流:“我怕你把持不住色心,和他行苟且之事,那以后生了孩子算谁的?”
楚熹目瞪口呆:“……你现在脑子清醒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