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记忆如碎影光华般逐渐散去,风月恣意潇洒的模样不复得见,他的眼眸通红像是淬了毒,他盯着洛云寰的眼眸,一字一句道:“跟我回去,回到云海天城,天城双璧三锋不容有缺。”
洛云寰摇头叹道:“……可是那时的你我又何曾料到天谕裂穹之主会有剑锋相向,反目为仇的一日?”
“反目为仇?”风月低笑一声,“师弟,我从来不愿与你为敌。我的师尊横箫长老一心夺取云海天城掌门之位,布局久远,如今这般情形皆是他一力谋划,只要他再从你手上得到泽国江山图和天谕天谶双剑便将掌门一脉尽数掌控在手中,因而得到云海天城所有的力量。师尊他如今退居幕后不便亲自前来寻你,若他出手,你必死无疑,我不愿见你丧命,这才才主动领命前来寻你,并非有意与你针锋相对……”
“可笑!”洛云寰打断他的话,不屑一顾道:“你们师徒二人,一人是我敬仰有加的长老,一人是我信赖喜爱的师兄,竟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算计掌门一脉。你如今对我说这些是希望我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对你跪地感恩吗?”他心中盘算着此时距离玉清池乘比翼鸟离去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想必对方已经走远,心下一松再无顾忌,连带着对风月的态度也越发不耐厌恶,连师兄都不愿再称呼。
风月一愣,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上前一步紧紧扣住洛云寰的双肩,目光似痴如狂:“不是的,你该知道我绝无这个意思!我几次三番欺瞒师尊,不愿将你的行踪供出,只因我想对你说,或许我们不必成为敌人。如今裂穹在我手中,其余双锋和泽国江山图都在你身上,若你我联手,说不定我们可以试着抗衡师尊……”
“绝无可能。”洛云寰冷冷一笑,伸手毫不留情地推开面前之人紧扣在他肩上的手,淡漠道,“焰昀仙尊飞升登神前曾再三交待,云海天城掌门一脉至宝万万不可交由心思叵测包藏祸心之徒手中。”
风月一噎,沙海上空的苍白月光将他英俊风雅的面容映照得血色全无,他目光微垂,唇角忽然一扬,沉声道:“很好,果然还是我的师弟,已经做出的决定,便毫无转圜余地……我早该想明白。”
话音刚落,顿见风月掌心泛起强烈灵光,一道汹涌法阵自二人身下的地面上升腾而起,须臾间便化作泛着金光的铮铮牢笼,将洛云寰牢牢困住。
“师弟,你我相交数十载,可能连你都没有发现当你厌恶一个人的时候,目光会变得极冷,一句话都不愿同对方多说。”风月慢慢开口,徐徐踏入阵法牢笼之中,在洛云寰面前站定,冲他微微一笑道:“就像此刻的你看我的眼神,厌烦且冷漠。可是你却愿意和我说话,当真令我讶异。”
洛云寰坚如寒冰的面容忽然有了一丝松动,强烈的不安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他却还是强作镇定,不去看风月。
风月忽然伸出手,温柔地攀上他的脸颊,目光无限柔情,说出的话却令洛云寰不寒而栗:“我想了想,大概是师弟你以为和我说话能够稍稍拖住我的脚步,让我无暇追击你的好徒弟吧。”
“你……这是何意?”顾不上被对方触及皮肤时从灵魂深处涌上的强烈排斥和厌恶,洛云寰的低语都略带颤意。
“终于肯看着我了吗?看来你这个徒弟对我来说还有莫大的用处啊。”风月冷酷一笑,戏谑道,“你真以为我会放任他安然离开?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安排了后手在他离去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劫杀他?”
洛云寰的心“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玉清池被比翼鸟载着往沙海边缘急急飞驰,他心系洛云寰安危,哪里肯走,不断用手拍打比翼鸟的脊背试图让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