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钰沉默半响,还是往她的路上走来,她和陈路杭单独约在这里碰面,他看她的眼神,炙热爱意半点不打折扣,毫无保留的缱绻温柔,他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而她没有拒绝那个人的礼物。
今晚的月色很好,举目仰望漫天星辰,可惜没有一个人有心情欣赏这夜色阑珊。
两个人并排往前,白子钰只在刚开始的时候让她靠里走,他走外面,巷子里的路灯昏黄,有几盏坏了,白子钰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给她照明,一蹙强光始终不变地照射着她前方的路,没怎么晃动,徐好心下一暖,抬睫去看外侧的少年,线条分明的下颌骨在黑夜里由于突出,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朗月般明澈的眼眸,风把他的额发吹乱,他身上好闻的薄荷橙花味道包围着她。
黑夜好像也没那么害怕,她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离家还有一条胡同的时候,徐好心一横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到一处黑暗角落,他随意靠在树上,定定看着她,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没了往日混不吝懒散跩欠,无波无澜,平和的让人心悸,愈是平和愈是狂风骤雨前的粉饰太平。
她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四十公分左右的位置,伸出小手轻轻摇了一下他的衣角,没什么底气地低低问道:“你怎么了,你这样子我有点儿害怕。”
他一个翻身把人困在墙上,低下头看她,“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低头盯着脚尖,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什么,过了一会儿才低声咕哝着:“你是不是看见我跟陈路杭在一起,所以想多的。”
白子钰气笑了,轻嗤一声,“我想多?他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非得跑到黑灯瞎火的树底下,他安的什么心?”
见他误会陈路杭,她忍不住反驳道:“你别瞎想,他不是那种人。”
冷到骨子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气息微沉控制不住的怒气喷薄而出,他一拳头抡在冰冷石墙上,闷的一声,徐好愣住,几秒后反应过来,慌忙去看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上血肉模糊,鲜血顺着骨节往下掉,染红整个手面,他是用了全力,此刻却像是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
徐好轻颤的拖着他的手,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淌,他心里一紧,犹豫几秒,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手轻轻揩去她的眼泪,他越是擦她哭得越是凶,半响后,没忍住,笑起来揶揄道:“该哭的是我你哭什么?嗯?”
她睖了他一眼,报复心作祟,抬起他的手臂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袖子上,知道他有洁癖故意惹他生气。谁知道适得其反,他不怒反而笑的更欢,连带着情绪都明朗了几分,无底线地哄着:“来,继续,另一只也留给你祸害。”
最后两人原路折返,去巷子对面拐角的路口找了一家药店,买了几样东西,坐在药店门口的长椅上给他上药,先用酒精棉布把伤口擦干净,伤口被酒精擦过跟往伤口上撒盐差不多,他没忍住轻缩了一下,徐好以为是她下手太重,轻声问他:“我弄疼你了吗?”
他眼皮不受控的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有时候太他妈丰富,还会自动脑补出画面。喉结上下滚了几下,低哑道:“没,你继续。”
徐好半信半疑,还是把动作放的更轻,比羽毛拂过还要轻的力度,还学小时候生病打针奶奶帮她呼呼,她也有样学样,把头压的更低对着他那只伤手轻轻地吹气,白子钰快坐不住了,心里骂了句脏,实在是现在的姿势太过让人误解,心道还不如给他来个痛快,这他妈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正当他心猿意马的时候,刽子手已经涂好碘伏,正用棉布小心翼翼地往上面缠绕,裹了厚厚一层她心满意足,最后环节给他系上一个蝴蝶结。
正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她伸手拦了一下,“我有话说。”
他重新坐回去,背靠在椅背上,示意她可以说了,她把陈路杭今晚上找她的前因后果简单跟他解释一遍,他听懂了,可还是不耽误他会生气会吃醋,语气幽幽表达自己的看法,“他说以后只是朋友?”
他不信。
她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说的,虽然我对他没有那种意思,但是我还是想去相信他,他人不错,况且希西又那么喜欢他。”
他低低应了一声,“他人确实不错,”正经不过三秒,复又阴阳怪气道“尤其是眼光,都跟我同步了,这还了得。”
睇过来一眼,慢悠悠地说:“不过我也希望他能说到做到,你只会是我的。”想到什么,冲她伸手掌心向上,“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