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心怀一丝念想,盼着他家傻瘸子,能像往常一样,胡乱扑腾着冲上码头,给他一个最后离别的拥抱。
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
“时辰差不多了。”乌纳放开乌骞,对印斟说道,“早些上去准备着吧,别一会落了什么东西,可没机会掉头来捡啊!”
印斟笑了笑,心说,他把最重要的那个人,都已经落在这儿了,还能再怕丢了什么呢?
“容姑娘还没过来?”印斟看了永村那头的方向,忽而问乌纳道。
“哦,女人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爱磨磨叽叽的。”乌纳点燃一管旱烟,苦笑着说道,“她今早就说了,还剩一堆行李没来得及清点,恐怕还得好一段时间。”
印斟顿了顿,随即开口道:“那我……”
“印兄弟。”乌纳拍了拍印斟的肩,语重心长似的说道,“你心里如何挂念,如何割舍不下,早晚不都是要走的……你说你这会匆匆忙忙的,再跑回去一趟,可不又是平白自添忧愁吗?”
印斟犹豫道:“我……”
“听我一句劝,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乌纳长声叹道,“倘若将来有缘,总有机会再见。如今这般时候,就莫要再纠缠不休了…… ”
“陈琅!”
谢恒颜站定在陈琅家帐篷门前,气喘吁吁,人还没进去,率先扯开嗓子大喊道,“陈琅你出来……哎,累死我了……我有急事同你说!”
帐篷内外安静一片,无人给出应答。唯有数尺树丛中蝉鸣起伏,伴随烈日当空照耀,咸腥潮腻的海风吹刮不断,正于耳畔一阵一阵震得响亮。
“陈琅,你今天可别再同我闹了。”
谢恒颜撑着木拐上前,将帐外布帘撩开一半:“我和你说,这些天你一直没到村里,印斟他们都准备好了,码头那边大船也停着,随时都会出发。”
“你之前也来帮忙过,我猜你该是想跟着一起出海的……但大家忙的都忙,没有通知到位,平常也抓不见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