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谢恒颜如是说道:“只是我的生魂,早与海岛的生死存亡,形成不可缺失的共生关系……一旦我离开这片海域, 整座海岛势必因此覆灭, 而我亦将魂飞魄散, 永堕万劫不复之深渊, 往后再无复生机遇。”
“为什么?”谢恒颜僵声问道, “这道屏障不是由你亲手设下的吗,难道连你自己也没办法解开?”
然而,它没有给他任何确切的解释,到头来,终究只有那决定性的一句话。
“我需要一个无魂无魄之人,代替我在海岛上的必然存在,从而与之形成新的共生关系。印斟只有这么做,既不会产生过量的影响,我也能够顺理成章与屏障脱离,同样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引领那艘大船,突破这片海域,回到寻常人所在的外界中去。”
“为什么是我?”谢恒颜皱眉问道,“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我一样想同印斟一起出海,凭什么我要成为最后留下来的那一个?”
“天底下哪来这么便宜的事情,你想出海,我想出海,他也想出海!……你们所有人,都自私贪婪地妄图活下来,比谁将来命更长。”它探出手来,拧住傀儡的下巴,继又狠声说道,“你想知道凭什么,你,会成为留在海岛上的那一个——这些话,你得拿去问谢淙!他亲手嵌在你心口里的骨针,原本该是属于谁的东西!”
谢恒颜浑身一震,随即低头下去,迟迟望定于自身胸口,那处正随时面临着枯竭腐烂的位置——而当“它”再次伸手前来,似想借以指节触摸的时候,谢恒颜却警惕地拉紧衣襟,并不动声色地朝后倒退数步,待要说些什么,“它”却率先一步开口说道:
“我对你一块木头,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一切长话短说,如果你还想活下来,见到谢淙,把所有来龙去脉问清楚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其余的,我自会带那些该出去的人,一并乘船离开海域。”
谢恒颜硬声道:“倘若我偏要走呢?”
“你可以试试看,是他们死的快——还是你一个人走得快。”
“……印斟!”
已经是第无数次,自那夜循环往复的噩梦中惊醒。
谢恒颜挣扎着坐起身,印斟正在一旁睡得半熟,彼时听到傀儡的呼唤,亦是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偏头时,谢恒颜正垂下目光,双眼牢牢盯在自己袖口手腕处,那大片溃烂泛着青紫的木制皮肤。
“怎么,伤口疼吗?”印斟一下就醒了,忙跃身下床,翻箱倒柜给他找起了药油。
而这时谢恒颜却说:“别找了,涂药没用……是我这老木头快不行了,业生印都没法给它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