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难受归难受,他们吵起架来,倒不像之前那样,三天两头怼着互相伤害。印斟一旦学会克制脾气,谢恒颜也不常与他吵个没完,遂往往是白天闹那么一通,晚上回到家来,便又各自腆着一张脸,穷傻笑去了。
只是今时又同往日不同。谢恒颜笑不出来,印斟笑不出来,“吱呀”一声合上木门,两人复又转身坐回到桌椅上,燃一盏微弱的烛台,各照亮半张低垂的面孔,彼此就这么呆坐着,一时竟是相对无言。
良久静默过后,谢恒颜忽而开口,对印斟说:“喂……”
印斟:“叫夫君会不会?”
“……”谢恒颜哽了哽,半晌却是释然,道,“那个……夫君。”
印斟:“嗯?”
“你都出去……干什么了?”谢恒颜绞紧袖口,无不尴尬地问,“立秋就要乘船出发了,你有没有……好好做准备啊?”
“容十涟跟你说什么了?”印斟忽然问道。
谢恒颜登时一愣:“诶?”
“傍晚容十涟来找你,我知道。”印斟说,“是她自己想来,我就顺口同意了……她没说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哦……哦。”谢恒颜小声道,“没说什么啊,女人嘛,无非就是感叹一下,毕竟要同她丈夫分开了,多少有些不舍得吧……”
“那你呢?”印斟抬起眼来,凝向他道,“她和你聊完这些,你又是如何想的?”
这一回,谢恒颜却有些沉默了,隔那一盏烛台与他相互对望着,室内昏黄的灯火,将彼此黝黑的目光愈渐染至发亮。
“印斟啊……”谢恒颜深吸一口气,问他,“你想让我陪你一起,闯到外面的世界去吗?”
“不想。”印斟毫不犹豫地说,“一点也不想。”
谢恒颜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