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像往常一样,并肩坐在一起吃东西聊天。期间谢恒颜把孩子抱来喂过羊奶,印斟还伸手过去逗着它玩——只可惜人家什么都看不见,仅能凭着现有的感觉,露出非常迷茫而无助的神情。
“乌大哥那边怎么说的?”谢恒颜问,“他女儿将来是个瞎子,就这样也无所谓吗?”
印斟淡淡道:“他能怎么办?现在女儿媳妇两头跑,完全顾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也许出海能遇到很好的大夫。”谢恒颜凝视他道,“你有没有同他提过这事?我们需要人手帮忙,非常需要。”
印斟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答应的。”
谢恒颜坚定地道:“不,他会。”
印斟反问:“你就这么肯定?”
谢恒颜道:“……乌纳很需要我们。我肯帮他养女儿,他既有心看在眼里,断然不会视而不见。”
果不其然,傀儡此番话刚一说完,当天夜里晚饭过后不久——某位曾坚称自己绝不会参与造船过程的乌大村长,偏趁着夜深人静的档口,悄无声息带了差不多五、六个人来,一路上七弯八拐偷偷摸摸,与转头准备回家的印斟与谢恒颜撞了个正着。
那时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
印斟也为自己白天的预测感到打脸。他问乌纳:“你来做什么,不回家么?”
乌纳美其名曰:“看风景,散散心。”
但到后来实在僵持不住了,他干脆实话实说,坦诚与印谢二人道:“你们救了孩子性命,又一直收留它至今,再像这么样下去,我心中过意不去,所以带了平时交好的几位兄弟,想顺道过来看看,能否帮些什么忙。”
说罢再次转身,与他们介绍身后齐齐站着的若干余人,其间都是与印斟一起撑船捕捞过的各家渔民,个个生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俱是干粗活来的实诚料子。
“这是老王,这是老张,还有老唐……另外仨是他们家儿子。”乌纳说,“咱们十几年的老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交情都在这儿摆着。印兄弟你尽管当他们是自己人,需要什么直接说便是了,大家原也是工匠出身,随手做点小活儿都非常容易。”
——话虽轻飘飘往这儿一放,这些人倒将前提说明得十分直白。
“我们都是看在老乌的面上,才过来帮这个忙的。”老王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