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凝声说道:“还能如何处理?自然是赶快带走烧掉了!年初就闹这样的事情,必然乃是大凶之兆……就算村里其他人不在意,容姑娘自己也接受不了的。为避免往后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处理得好。”
“烧掉?!”谢恒颜惊诧道,“再怎么说, 也不至于就这样烧吧?……好、好歹走得体面一点啊!”
乌纳面色阴沉, 缓慢开口:“那你还想怎样?”
谢恒颜问:“糖水姐姐怎么说的?她不愿意看看孩子么?”
“你觉得依她现在的模样, 还能怎么去看孩子?”乌纳反手一指帐篷, 咄咄逼人道, “不然你自己进去瞧瞧,涟妹给这死物折腾成了什么样?”
“……”
谢恒颜呼吸渐沉,继而盯向他怀中遍身血污的死婴,于心不忍道:“可是……”
“没有可是,你别说了!”乌纳喉中哽咽,眼角已然带了浑浊的泪,“别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们吧。现活着已经足够糟糕了,就别再让这种事,继续折磨我们夫妻两人了……”
谢恒颜:“我……”
“颜颜,算了。”印斟拉过他的手腕,低声道,“让他自己弄吧,我们别管了。”
谢恒颜终于没多说了,沉默看着乌纳朝前,与他二人错身而过,堪堪走向枯林更深一处,逐渐消失了踪影。
印斟也是片晌无言,最后牵着他的手,说道:“走了,过去看看容十涟。”
谢恒颜难受地点点头,印斟便揽着他,转身一起进了乌纳家的帐篷。
而在此时,帐内刚生产完的容十涟,如今已疲惫地睡下了,闭目可见双眼深深地下陷,整张面孔伴随着一抹无法消除的乌青色,就连昏睡期间的梦呓……也是痛苦而惊惧的,一声一声地低唤:“别、别让它过来,把它拿开……拿开!滚……滚开啊!”
乌骞安静守在一边,不时轻手轻脚地上前,替她拭去头顶汗珠,难得没像往常那样调皮捣蛋。这会儿见了印谢二人过来,便只回过头,怯生生地问道:“那个,妹……我的妹妹呢?”
“妹妹被你爹带走了。”谢恒颜垂下眼帘,顺手摸摸他的脑袋,“可能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