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十涟走到桌前给谢恒颜倒水:“但愿……我能撑到他睁开眼的那一天吧。”
水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糖水, 容十涟知道谢恒颜嗜好甜食,无奈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所以每当谢恒颜来家里做客的时候,也就只能煮一碗又热又甜的糖水用来招待。
“会醒的,你心情放开一些。”谢恒颜说, “听说怀孕期间老不高兴, 宝宝也容易受到影响。”
“嗯。”容十涟点点头, “你今天是想和我说什么?早上召那么多人在门前, 简直吓我一跳。”
谢恒颜放下水碗,道:“是这样的,昨天我和印斟,谈到女人生子这个问题……”
容十涟古怪道:“你们两个大男人, 为甚要聊到这种东西?”
“不不不, 这个先不提……说正经话。”谢恒颜忙摆手道, “之前刚来岛上的时候,不是做过一个有关时间压缩的假想吗?”
容十涟:“是啊,我觉得你们想得没错……我当时也这么觉得,就单只找不到别的突破口。”
谢恒颜缓声道:“糖水姐姐,你难道没注意到另外一个更严肃的问题吗?”
容十涟微眯着眼:“什么?”
谢恒颜却将目光下移,挪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在这座岛上所有的普通村民,一般很难活超过四十岁。”他说,“唯独女人在怀孕这段时期,没有受到这样的影响。”
容十涟沉声道:“怎会没有影响?怀胎不过四五个月,突然病发身亡的姑娘多了去了……你是瞎吗?”
“我说的是,完全撑到幼儿诞生那一天——新生命依附母体生长的全部过程。从怀胎开始,到最终降生,都在经历着与岛外相差无几的同一时间段。”谢恒颜费力与她解释道,“否则真要依照压缩的进程来算,你这个孩子……理应就在近些日子降生才对。”
容十涟的神情突然变得凝重。她低下头,反复打量着于她腰腹之间,这个尚未落地的弱小生命——未来的变数还有无数多种,她并不确定这孩子是否能熬到出生那一天。而今它给容十涟带来更多的,是一种濒临绝望的恐慌与负担,而非是最开始那份初为人母的惊喜。
“你说的这些,确是有几分道理……不,应该说,没有哪里不对。”容十涟面色苍白,略有些乏力地道,“但村里大多数女人,因着种种原因及条件限制,根本没法撑到那个时候。”
谢恒颜道:“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孩子的身上。为什么母体会受到‘怪病’的影响,但体内胎儿却能在出生前的数月之内,依照正常的生长规矩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