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随我回帐篷吧。”容十涟声线冷得厉害,“这事不要惊动村长,还有……其他村民。”
彼时帐内未曾燃灯,于四下昏暗混沌的环境之中,偏整整齐齐围坐着三个人——而另剩一个在稻草堆里躺着的,正如同死尸般的纹丝不动,仅留那一头灰白的发丝被冷风吹得不断拂起。
谢恒颜实在想不通,明明乌纳已只剩得最后一口气存活在世上,为什么这时的容十涟不在他身旁守候陪伴,而是选择掉头出来寻着印斟问话?
难道他们人类对于悲伤情感的表达方式,比木头做的傀儡还要更加含蓄内敛吗!
谢恒颜不解地抬起脑袋,然而此时此刻,帐内一个乌纳横躺在正中间的地方,吭不出声,俨然似具不会动的尸体。乌骞和杨德奕也刚好不在,眼下就只容十涟一个柔弱无依的妇人,曲膝跪坐在两个活生生的大男人面前——那画面是说不出的诡异尴尬。
“别的不多说。”
容十涟开门见山,直接与印斟道:“我就想知道,你方才施那一手符纸及术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印斟陡然一惊,万万没想她会问出这种话来,当下压低嗓音,半是克制着问:“你问这做什么?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乌纳?”
容十涟固执道:“不,我一定要问得明白。”
谢恒颜杏目微抬:“同在这座岛上,大家各有各自的难处。糖水姐姐,凡事不必这样刨根究底吧?”
“你是璧御府成家的人……”容十涟突然道,“我没猜错,对不对?”
印斟表情麻木,丝毫不为之动容。
容十涟急道:“你说话啊!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又如何?”印斟不加掩饰地道,“平朝城容府与璧御府之间,素来不存任何仇怨纠纷。你突然发出这样的疑问,是对成家抱有什么特殊成见?”
许是因着警惕心起的缘故,印斟说话时的语气并不算好。谢恒颜自然也听出来了,忙赶在身后狂拽印斟的衣角,悄声说道:“你冷静点,人家再怎么也是个女人……不要拿你的臭脾气乱伤外人啊!”
“不必帮我说话。”容十涟异常冷静地道,“从适才见到印斟施用符纸那时起,我便差不多想得非常清楚了。不瞒你们说——我确是对璧御府抱有很大的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