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当差这档子事,之前家里最困难那个时候,我也不是没有做过。”她说,“那会儿没有饭吃,工钱给的也少,楼里的嬷嬷还会打人。”
谢恒颜:“……馍馍会打人?”
康问听到这里,却将一双眼珠瞪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
黎海霜苦笑道:“好在没过多久,有人将我从青楼赎出来,并出力供养我全家老小近十来口人……后来那人,就顺理成章成了我的丈夫。”
有那么短一瞬,谢恒颜仿佛听到身旁某人心碎一地的声音……而且,还是一次碎得彻底。
再一回头,果见那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康师弟,已经从头到尾换了个人——脸色发青,眼底甚至隐隐约约含带一丝泪意。
但是碍于男人最后的尊严问题,康问还是强忍眼泪,将那位已经成婚的黎海霜姑娘给一路安全送到了家。
——实际要算起来,黎海霜和那哭包赵凭疏的家,相隔并不算远。
然而不知为何,自小在拂则山脚长大的土霸王康问,却对黎海霜家附近一带的区域……有些难以言喻的陌生。
山林倒还是那片山林,只是草木生长过于繁密的大山,走路或攀爬总会显得异常困难——康问很难想象黎海霜这样体虚易倒的弱女子,每天是如何翻越无数的树丛以及歧路,顺利到往神祠当中跪地参拜的。
黎海霜家是祖传数代的砖石围墙,土色陶瓦堆满了灰尘,有些甚至已碎得不成原样。而在墙后所包围的狭窄小院里,更是一片杂草丛生,惨淡萧条的景象。
若硬要总结来看,就那简简单单一个字——“穷”。
但是穷嘛……其实也没多大关系。
人有时候活着,就特别容易犯贱。手贱嘴贱,脚也贱。
比如上一刻康问已在心中做好了决断,绝不可轻易搭讪有夫之妇。然在下一刻,又耐不住寂寞与好奇,灰溜溜跟在谢恒颜屁!股后边,一路跨进了黎家的门槛。
可能像谢恒颜这种自带可怜光环的小男人,特别容易赢得男女老少的青睐——尤其吸引那种涉世未深,且面冷心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