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已不敢拿他当正常人看待,三桶热水浇灌下去,又紧跟着在旁边道:“……你会洗澡吗?”
“……”谢恒颜无语看他,“怎么可能不会?你当我是傻子吗?”
……难道你不是吗?
印斟很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半晌,他背过身,随手往浴桶里丢了一张毛巾:“快点洗,别让我师父瞧见。”
谢恒颜“嗯”了声,慢吞吞地钻进水里,也不开口说话了。
夜时的房间很是安静。印斟就听见身后稀里哗啦一阵轻响,却是怎么听都不大顺耳。
明明那人在一本正经地洗澡擦身,印斟偏觉桶里正坐一个没脑子的三岁痴儿。说啥都不会,教啥也听不大懂,反正就跟那刚出壳儿的小鸡崽一样,什么都吃,哪里都睡,见人就追……
如是仔细一想,印斟还莫名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自打神祠那次初遇开始,谢恒颜确实就像这样——走哪儿跟哪儿,喊他出去干活,他就真的出去干活,就连老鸨喊他去当小倌,他也能屁颠屁颠地跑去青楼里呆着。
就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这把年纪的?
印斟觉得匪夷所思,一时没能忍住,又回头不动声色地瞥了谢恒颜一眼。
刚好谢恒颜抬起脑袋,也干巴巴地朝他瞅了过去。
两人又是一阵尴尬对视。
谢恒颜说:“……你到底想看啥?”
印斟摆了摆手:“没什么,你继续。”
谢恒颜伸手将毛巾拧干:“不洗了,我想睡觉。”
说罢翻身从浴桶边缘爬了出来,又拣起床边干净的中衣,干脆利索地往头顶上套。